段花梨長年出入皇宮,自然知道這塊玉佩是什麼,也立即想通了很多事。
為什麼夙命可以和皇帝那麼親密?為什麼她知道許多自己的事情?為什麼她的性情如此古怪?
若是套上了知玉大師的身份,便一切皆可迎刃而解了。
“知玉大師……”段花梨倒身在地,叩了個頭。
秦海樓也要下床行禮,被夙命製止了。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夙命被她們恭候的目光所連累,也端正起來。
“不知我們能幫上大師什麼?”段花梨收斂了敵意,自不敢質問知玉大師有什麼方法救錦媛,隻是還是奇怪地問道。
“我可以去找回錦媛已失的靈魂,但是需要一樣她的生前物,我知道你們手裏有一樣極為合適。”
“玉鴛鴦?”段花梨和秦海樓再次同聲道。
“你倆可真有默契。”夙命忍不住打趣道。
段花梨和秦海樓相對而笑,情意畢現。
“對,有了它,我或許可以把錦媛救活。”夙命沉吟片刻,“那個女子——碧喬,她叫碧喬對麼?碧海情生,喬木獨依……不知她現在如何。”
碧海情生,喬木獨依……
段花梨和秦海樓又雙雙沉默了,許久,段花梨才艱難地開口道:“碧喬她……已經死了。”
夙命先是一怔,繼而想到那晚她看到的碧喬已是病態懨懨……
“這真是甚為可惜……”
流光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話,所以隻是靜靜地聽著。其中有很多糊塗的地方,但是現在幾個人都不再說話,氣氛變得很壓抑。
夙命臉上也是幾分失落的神色,與她相處至今,流光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夙命。這不禁讓流光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碧喬十分好奇,又有“碧海情生,喬木獨依”,聽上去,似乎是很癡情而無望的一個人……
隻是目前看到的和所聽到的,明明說的都是女子之間的事,卻為什麼……
好一會的沉寂後,段花梨才說道:“碧喬雖死,但她一定不願錦媛也和她一樣。所以,隻要能救錦媛,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會做。”
說罷,她便到床邊的一個木箱子裏捧出個包袱。
包袱打開,便是夙命曾經窺視到的那隻玉鴛鴦。
那時她並不知道玉鴛鴦有什麼特別之處,現在仔細看了看,才恍然大悟。
“真可謂用心良苦。”夙命輕聲道,然後突然轉身將它遞給流光,“流光,你看看。”
段花梨這才認真打量了幾眼與夙命一起來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子。
對於“流光”這個名字,段花梨也是聽聞過的。以前在宮裏的時候,娘娘們整日無事,便喜歡嚼些各道消息來閑聊,鄰國有位從未在世人麵前展過真顏的欽定太子妃就叫“流光”。
隻是彼“流光”聽說擁有絕世之貌,與本國一公主並稱“國色天香”,而眼前這位,似乎是稱不上的。
流光已不介意自己現在叫什麼,而是接過玉鴛鴦看起來。
“得成比目何辭死,顧作鴛鴦不羨仙。”
這是流光所知的兩句詩,可見這鴛鴦是情愛結合之吉物。鴛鴦之中一雌一雄,好比鳳凰一雌一雄,也比霓虹一雌一雄,凡雄性大多華麗俊美,雌性溫婉內斂。這些,流光略有所知,都是曾經在流光居中時,和棲桐一同從老師那裏聽來的。那老師並不喜歡流光,似乎就是因為流光有十分姿色,怕紅顏禍水,所以才講些這個,暗示她要低眉目,斂光華。
隻是,隻怕老師最後也不會想到,流光會失去他最憂心重重的東西吧。
所以流光此刻一看這對鴛鴦,就暗自驚詫。
與之前夙命她們說的話一樣怪異,這對鴛鴦,隻是雌沒有雄。
流光在看玉鴛鴦的同時,夙命又對段花梨道:“在做法事之前,我要焚香淨氣,入浴淨身,還要食三日的齋飯,這村中可有合適的地方?”
段花梨想了想:“村中的人都淳樸之極,也很通情理,我去與他們說一說,應該能騰出地方來。”
這時,流光將玉鴛鴦交還給夙命,夙命抬眉笑問:“娘子,可看出什麼?”
流光瞪了夙命一眼,佯裝不在意地淡道:“世間奇事何其之多,此並不算什麼。”
而段花梨和秦海樓的目光都膠在了她們中間。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