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流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一定能回來吧?”
夙命偏頭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流光看著夙命的側麵,睫毛上都掛著水滴,唇色也十分紅潤。她垂了垂眸,低聲道:“你怎麼知道那個錦媛的靈魂現在到了哪裏?兩天的時間一點也不長,萬一你在四十九支香內回不來,怎麼辦?”
“我有符保命,會強行回靈。”夙命靜了靜又道,“不過如果這樣也回不來,方法是還有一個。”
“什麼什麼?”流光忙停下手裏的事,急問。
“你舍不得的,我也舍不得。”夙命搖了搖頭。
“你說是什麼,我什麼都舍得。”流光衝口而出。
夙命驚詫,在水中再次輕輕旋轉身麵對流光,然後慢慢露出笑意來:“流光,你喜歡上我了麼?”
流光立時瞪了回去,連羞也忘了,拍著水道:“快說,是什麼?”
“如果真是那樣,”夙命凝視著流光,“你把琥珀擲地砸個粉碎,我一定能回來。”
流光這才微愣,然後鄭重地點頭道:“如果真需如此,我一定會砸的。”
夙命沒再說話,隻是一逕地淡笑著。
流光見夙命笑得眉目舒展,不禁低下頭去,卻突然瞄到夙命右臂上一點絳紅,鮮豔欲滴。
流光不由伸手指過去,但卻馬上反應過來,繼而麵色又燥紅了。她偷見夙命正好回轉身去,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和裹足一樣,守宮砂也不是什麼女子都可以有的。自己十歲之前都與母親生活在小院裏,不算得什麼人,所以既沒有裹足,也沒有點守宮砂。後來到了流光居,身份自然不一樣,所以也被灌了一種十分難喝的湯藥,後來自己右臂上便也凝成了一點紅色。
沒想到自己和夙命一樣,都是沒有裹足,臂上卻有一點。
隻是夙命臂上守宮砂的顏色似乎已近似妖豔了。
最後,夙命出浴前,才補充了一句道:“對了,那四十九支香,要續點,不可滅不可斷,要辛苦你了。”
流光頓時整個人都繃緊了。後來,夙命怎麼穿的衣服,她就完全沒注意了。
夙命沐浴完後,便讓流光先去休息。然後領著段花梨去了村後墳坡。
玉鴛鴦是段花梨親自放進小坑的,夙命在上麵貼了張符紙,然後在麵上灑了層薄土,再把從流光那拿來的“我冥之心”端正地擺在上方。
“你緊盯著這兒,琥珀要是突然掉落,那就是玉鴛鴦走了,你立刻將它拿給流光。”
段花梨很嚴肅地點了點頭,問道:“除了這個,我還可以做什麼麼?”
“四十九支香,每半時辰要換一支,你幫流光吧。”夙命說罷,便轉身走了。
段花梨轉頭看著夙命提著紅燈籠走時的模樣,隻覺得她臂挽輕帛,衣袂飄逸,實如仙子。
夙命回到屋裏,一直靜坐到子時將近,見屋外夜色已暗至極處,星光全全隱匿,這才將之前點的那盤香掐滅。
這時她看到屋外窗前流光正佇立在那,稍愣,然後滑唇一笑。
流光也笑,從外麵把窗戶關上,這才走進來。
“子時到了。”夙命將四十九支香交給流光。
流光接過香,抽出一支,然後吹著一支火摺子,把香點燃,又將它插在備好的小香爐裏。
這時夙命已經回到床上靜坐,她閉上雙目,漸漸地連呼吸都悠長輕淺起來。
流光看著她,搬了個椅子坐在小香爐邊。
雖然剛才有敞開窗戶,但夙命沐浴的濕潤水氣還沒有放完,而且屋裏的香氣還在,流光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好似肌膚也生香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