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竹瑟山。
雖然上一次流光算是負氣而走,可是這一趟回來,她的心境已是全全換過,且回來後又見到了個老熟人,她有種親切之感,仿佛雲吊磐,這個她還沒有把各角落都走一遍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家一般。
而那個熟人,便是寶橋,她也是剛從宏國回來。
夙命看到寶橋也十分高興,隻是發現寶橋看到流光的表情有些許怪異,夙命隨即便發現鳳城和焰池都是一樣。
“流光,一路也累了,你先回聽宿閣去休息一下。”
流光看看她們幾個,便點點頭,阿離上來帶著她離開。
“說吧,出什麼事了。”夙命等流光一走,便淡淡地問道。
焰池與寶橋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鳳城看不下去,應了一句:“寶橋一回來就說,晏流光的娘親,死了。”
“什麼?”夙命正坐在太師椅上接過茶要喝,這一下驚得她站了起來。
茶沒有喝成,倒都喂給了衣袖。
“小姐……”焰池過來替她撣去茶葉片兒。
夙命拂開焰池,直問寶橋:“怎麼回事?”
寶橋歎了口氣,道:“我把晏棲桐送到桑梓那——”
“等等,那個晏棲桐怎麼樣了?”夙命突然問道。
“晏棲桐?”寶橋把眉頭皺得老高,“一醒就想尋死,一尋死我就打昏她,後來一直到了桑梓那,趁我們不備,她把桑梓藥櫃上瓶瓶罐罐的藥抓了亂吃了一把。”
“死啦?”焰池驚呼一聲。
寶橋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桑梓的藥大都是救人的藥,又不是鳳城的□□。可是不知道是我敲她頭太多還是吃雜了藥的原故,她居然失憶了。”
“失憶?”焰池又驚呼一聲。
“對,桑梓讓我把人留在她那,然後我就走了。”寶橋又補充道,“那個晏棲桐什麼時候能好,臉上好了,心能不能好,桑梓也沒有給我個準信,所以我把放在她那裏的一隻信鴿帶了回來,若是有什麼事,咱直接飛給她就行了。”
“嗯,”夙命點頭,“繼續說。”
“我在桑梓那等了幾日,拿回了些藥材,便起身往回趕。因為回來本就要經過宏京,我就去打探了下。”
“皇宮裏消息依然死守,我這才知道太子宏傾竟來了彥。我知道晏丞相有派人去找桑梓的下落,但好像半途又被人召了回去。似是皇後的主意。我看若是宏傾回去後,再見不到晏棲桐的人影,她可能要用什麼辦法,將自己娘家的人頂上去當太子妃,關於這點,我已經查證,她已有兩個外甥女在宮中閑住。為了得知丞相的應對,我就潛去了丞相府,這才聽說流光她娘早在劃傷晏棲桐後便吞金自盡。”
“因為晏棲桐表麵上剛剛入宮為太子妃,為了討個吉利,這事便一直秘而未泄,我是正逢晏丞相和他大夫人在房中為此吵架,才聽到一句,而流光也已失蹤,她們就管不得許多了。”
“晏丞相像是受了皇後威脅,晏夫人則是哭得不行。若是最後被皇後這隻觀山虎坐實成贏家,那晏丞相一家可算是一招棋錯,全盤輸。”
“真是無聊之極,”鳳城輕聲打了個哈欠,但轉而就咪起眼眸道,“不過那個宏傾,隻盼別落在我手上。”
寶橋不明就裏,用眼神問焰池,焰池狂眨眼睛,做了幾個鬼樣。
而夙命,則是陷入這突如其來的苦惱中。
當日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她娘親會沒事,現如今縱是夙命也覺得沒有顏麵去見流光。
更甚,之前還陪她一同去拜佛祈求保平安,如今,她如何對流光開這個口。
然而,這個口,已經不必她去開了。
之前離開的流光,隻走了一會兒,便突然想起寶橋正是從宏國歸來,就迫不及待地想問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娘親的下落。可是沒想到,剛走到門邊,便聽到這猶如滅頂般的噩耗。
第一個發現流光在外麵的人是鳳城。
或者說,在坐的幾個人裏,寶橋正專心地說,焰池天□□聽個熱鬧,夙命正一臉嚴肅也心無旁騖,隻有鳳城早便注意到流光在門外。
有些話,與其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不如讓她無意間聽了去。
等寶橋說完了,大家都靜了下來,鳳城這才說道:“進來吧,我知道你都聽見了。”
流光一轉身,背倚在外牆上。
“流光?”夙命忙出去,見流光正一下一下地用後腦勺叩著牆壁。
“我不孝、我不孝、我不孝、我不孝、我不孝……”
夙命把手塞進了她的頭與牆壁之間。
流光似是感覺不到,而是一直口中念著,目光呆滯。
尾隨夙命而出的焰池見狀便強行把流光拉進了門,剛一鬆手,隻見流光像閃電一樣衝了出去——朝著廳裏的一根頂梁雕花柱。
焰池目瞪口呆,立即身旁又刮起一道風,是身後的夙命追了上去,及時拉住了流光,並一把將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