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痕四六 有鳳來儀惹驚見(2 / 2)

那些守衛一聽忙都跪下,他們確實沒有接到太子妃出府的消息。事實上,他們在此守了多日,因為從沒有踏進府院一步,所以也從沒有見過太子妃的真麵目。這突然之間,原來讓他們也暗下猜測的神秘無比的娘娘赫赫然坦露於前了,大家反而慌了手腳。

“還不快讓開。”那丫頭又說道,竟有幾分威嚴。

守衛們立即分退到兩旁。既然太子妃回來了,理應讓她進去,他們的責任,隻是守住大門罷了。

於是,丫頭扶著太子妃,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晏家的西院。

進到了裏麵,兩人才發現,裏外是兩重天。

外麵隨著太子妃的身影的消失,已經如炸開了鍋般熱鬧,使得守衛們不得不將人群哄散,而府院裏卻是靜悄悄一片,不似有人。

府裏仍然是四處掛著白帳,香火之味也異常濃厚,丫頭扶著太子妃直往裏麵走,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碰到。

那丫頭四處瞧了瞧,忍不住笑道:“當真就如兒戲一般。空城計?這個宏太子傾,也真擺弄得出來。”

太子妃的注意力卻全不在此,穿過前堂,繞過天井,她推開後廳的門。

門裏布置,確實是個靈堂。

堂前掛著白幡簾,置了八仙桌,當中擺著一塊牌位,牌位前供著香火、點心與酒。

太子妃霎時軟倒在桌前的跪墊上,她全伏下身子,深深叩頭,悲泣道:“娘,女兒不孝,來得太遲了……”

這靈前叩拜的人兒,便是晏流光,那偽成丫頭的女子,正是夙命。

這便要從那日雲吊磐前,皇帝彥戢下山後說起。

皇帝彥戢走了,夙命與流光便著手起程趕往宏國。

焰池還在遊說夙命讓她帶自己去,仍然是不被允許。

流光認的那隻白體紫頸鴿一直圍著流光打轉,有時回了疏枝閣,還要趕它它才離開——皇帝雖然走了,流光卻再沒有搬回聽宿閣,眼下她與夙命公然出入,再沒有人拿異樣眼光看她們。

收拾行裝的時候,竹簫和水晶並蒂蓮並不在範圍之內。那日焰池點破之後,夙命也是想了想,若是流光提出要帶它們走,她是必不會阻攔的,但是流光每每拿著竹簫或看著並蒂蓮時都沒有流露此意,就是到了臨走前,也沒有多望幾眼。

等離開雲吊磐之時,眾人都很舍不得。

說不出的意味,雖然堅信有小姐在,她一定不會讓流光去做那什麼該死的宏太子妃。可是人的命運真的是有隻上天之手在撥弄的,鳳城她們也不知道最後該會是怎麼樣的結局。

可是對於焰池她們來說,早已看慣生死,也看慣離聚。

隻是寂寞的小姐的身旁,最終是否會有這個可人的晏流光相伴左右?

“並蒂蓮都開了,還怕什麼呢?”焰池拍著手喃喃地道。

小姐和流光已經循著山路走了,為了盡早趕回宏京,她們兩個都易了容,裝扮成普通的行人擇近路而行。

“她們會回來吧?”寶橋悄聲問道,仿佛大了點兒聲,便會驚動已經遠走,身影如點的兩個人。

“流光……也不止是那個流光……”鳳城沉吟道。

“什麼意思?”焰池有疑,又突然問道,“鳳城,我以為你會跟去呢。”

“原本我是想跟去的。”鳳城微微一笑,“她兩個都是下棋的人,卻沒有旁觀者。”

“其實你是想去會會那個宏傾吧?”焰池不雅地哼哼道。

“確實,不過……”鳳城轉而道,“在小姐眼裏,宏傾是什麼?”

“情敵?”桃溪終於明白過來,忙忙應道。

“對,是一個終要跨過去的坎。”鳳城點頭,“不然也不必遠赴千裏了。”

“聽說情敵對麵,會分外眼紅,好可惜咱們看不到這一幕。”寶橋嘖嘖歎道。

“其實已經發生了,難道你沒看到?”鳳城又發奇語。

眾人皆驚,忙追問。

鳳城掉開頭,不理會她們,隻是遠望山下。

流光與皇帝之間何曾不是情敵,皇帝——似是有所發覺吧,不然小姐也不會囑咐自己要密切關注皇帝的動靜了。

但願,有情人能終成眷屬,既然人生自有逃不開的命運,那就在這逃不開的命運裏,去尋找一切的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