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瀾離開了。
似乎再無人能製服得了林群,所以這個病怏怏的惡少又趾高氣揚起來?
淩若初看著咧嘴笑的邪惡的林群站在自己麵前,那輕佻的模樣,忽的有些後悔剛才攔住了林笑瀾,笑瀾說的對,這種人就是不能姑息養奸!
可是,林群隻不過一個書生模樣的病秧子,隻身一人,為何看起來似乎整個紅顏居的人都懼怕他?淩若初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卻並未發現林群的手下什麼的,這可真是奇了,且,淩若初在紅顏居,怎的也算見識廣博之人了,不敢說別的博聞強識,至少在對人事的見聞方麵,淩若初還是有自信的。可在紅顏居這麼久淩若初卻從未聽過林群的名字,連林小木這個人名也是第一次聽,為何似乎在提到林小木時紅顏居裏一眾客人甚至連呼吸都屏住,大氣不敢出?這林小木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這些官職大小不一、身份地位不一、惡劣程度不一的人整齊劃一的做出同樣的反應?
還有這個林群。
淩若初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這個瘦弱蒼白的書生。看起來的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書生模樣,隻是他嘴角那抹邪笑怎麼都不該出現在一個書生臉上,淩若初驚異的發現,此時林群麵上的表情竟然和楚小樓出奇的相似!
“嘿嘿,淩美人兒,小爺兒長得可還入得了美人兒的眼?”林群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把扇子,一邊故作文雅的給自己扇著,一邊邪惡的對淩若初笑。
淩若初不由微蹙眉頭,卻甚是覺得好笑。初春時節,冰雪剛融化不多久,說是春寒料峭也不為過,這個時候扇風……尤其是本就病態顯得虛弱的林群一襲書生青藍色長袍,束發也是標準的書生樣式,這把小扇一扇,整體氣質看起來那叫一個……娘!比楚小樓這個真正的女子還女氣!
淩若初有點忍不住想懷疑林群的性別。
眼光似不經意掃過林群胸前——唉,貨真價實的公子哥兒,一馬平川。且喉間確有喉結。喉結神馬的,楚小樓也有,隻是楚小樓的喉結是貼上去的,並不靈活,林群的喉結卻是切切實實的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蠕動。
待淩若初意識到自己在打量什麼時,頓時覺得自己好笑。豈能所有略顯羸弱的男子都是女子所扮!這世上有像楚小樓這麼荒謬又大膽的人,恐怕沒幾個!雖然,眼前的病歪歪的林群明顯比楚小樓還略顯柔弱,但卻真真是個男兒。淩若初收回打量的目光,淺淺帶笑,清涼的聲音仿若清泉,緩緩開口,“林公子,有什麼事盡可以說,這裏是紅顏居,林公子不必忌諱。”
林群竟是一愣,隨即又興致勃勃的盯著淩若初看起來,口中還嘖嘖有聲,“嘖嘖,這花魁果然是花魁,有氣魄,我喜歡!”
淩若初真的有些厭惡林群這樣挑選貨物一樣的眼神,但,這才是本該屬於自己的生活不是麼?任人宰割,隨人踐踏,價高者得,當紅顏逝,容顏老,便無可選擇的飽受欺淩的孤獨終老,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終老,大多數青樓女子都是在正是青春年華便芳魂消散,隻餘一縷幽香。這才是一個花魁該有的生活。
或者說,淩若初自此也許要學著適應這樣的生活。
“公子謬讚,不過是若初本分罷了。”淩若初笑的愈發燦爛,看起來真像是從心底散發的笑容,當然如果不去看她愈發冰冷絕望的眸子的話。
林群笑的意味深長,兀自摸著下巴點頭,忽的回頭問大廳裏的一眾男子,“這才是美人兒該有的模樣,你們都是瞎了眼睛麼,竟然跟那些女子——”林群麵色不屑的指著紅顏居裏其他眾女子,毫不留情的說,“那些庸脂俗粉,也能玩那麼歡,真是汙了‘男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