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也替她高興，興奮道：“真的啊？蘿卜你太棒了，快說說什麼情況。”
綠蘿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小臉紅撲撲：“麵試官是他們的首席設計，叫甄真。比咱倆大不了多少一女的，打扮挺中性，有股說不上來的勁，反正範兒特別足。過程吧其實也什麼特別的……哦對，她最後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伊西斯的粉絲’。”
“你怎麼說？”
“我說是啊，可迷了。我想著他是公司剛簽的禦用模特，怎麼也不能當麵diss吧，再說我確實挺喜歡那種風格。後來她又問，機會難得，怎麼沒去要簽名。”
“……然後呢？”
“我本來想照實說壓根擠不進去，又覺得有點丟臉……就說當時在看公司資料，沒顧上。然後！她居然當場就給我發了Offer！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河神和他的粉絲群。”
“這麼爽快就拍板，就、就因為你沒跟著去要簽名？”
綠蘿長舒一口氣：“她說，幹這行的，以後總免不了要跟各種明星名模打交道，動不動就花癡上身，是極其不專業的表現。前輩就是前輩，看問題的角度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
歡喜頓感踏實，想那些龍王迷妹果然神助攻。去掉心裏負擔，全程都發揮得很順暢。
麵試快結束的時候，放在桌麵的電話嗡嗡震動。甄真看一眼屏幕，遲疑數秒，才對歡喜說：“不好意思，能請你稍等一下嗎？我要接個工作電話。”
得到不介意的答複後，才打開別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把圈椅偏轉到一側。
那片刻的猶豫讓歡喜好感倍增，沒覺得不被尊重。還體諒地想，身為這麼大一家公司的重要人物，肯定忙到飛起，有電話不能不接也情有可原。
甄真從桌上找出份資料，低著頭邊看邊說。歡喜趁這會兒偷偷打量，她很瘦，五官有點冷清。看起來個子不高，然而氣場十足。穿一身山本耀司風格的休閑西裝，俏皮短發遮住前額，整個人利落帥氣。
說不上來為什麼，歡喜莫名地對她很有好感。有些人天生一張冰山臉，不苟言笑，堅定的眼神卻能讓人感覺到磊落和真誠。
十分鍾左右，甄真掛斷電話，說：“你的簡曆，目前看很符合本公司對實習生的要求。入職後，你會成為我的設計師助理。在試用期間——”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突兀地打斷：“我覺得她不適合這份工作。”
甄真愣一霎，和歡喜同時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待看清了那人的模樣，歡喜連呼吸都停頓，再也沒有比這更倒黴的意外——銀色騎裝的騎手抱著頭盔走上前，單手撐住桌麵，毫不回避地對上她駭異的眼睛。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家夥究竟什麼來頭，竟敢旁若無人地走進辦公室對麵試指手畫腳。
電光石火的瞬間，眼前無可挑剔的五官跟雜誌照片無縫重合。原來是這樣，他就是炙手可熱的河神伊西斯，明唐重金簽下的禦用模特。歡喜心跳得咚咚作響，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這回真攤上事了，有句話叫大水衝了什麼廟來著？怪自己有眼不識龍王鯨。
早知道就不該下車亂竄，更不該擋了他的路還借他的電話，最糟的是，那台手機還偏偏毀在她手上……太多的巧合，現在後悔也晚了。
歡喜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站起來急道：“剛才那是個意外，我知道你很生氣……”
伊西斯沒搭理她，轉過身對甄真說：“抱歉Jenny，我遲到了。”
甄真的視線落在他撐在桌麵的右手上，說：“手上的傷，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萬一留疤，會影響以後的拍攝。”
他淡淡點頭：“不嚴重，應該不會留疤。”
辦公室突然靜下來，氣氛僵硬得很詭異。
甄真咳嗽一聲，眼神在他倆身上轉個來回：“你們之前認識？”
“談不上認識。”歡喜正要說一個多小時前還碰過麵，被他簡潔地打斷。
甄真看一眼歡喜，用沒什麼情緒的語氣繼續說：“那你認為她不適合這份工作的理由是？江，你是我信任的工作夥伴，我尊重我們的合作，也會考慮你的意見。但對於這件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原來這人就是江知白。歡喜提心吊膽地向甄真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她看起來理性又公正，不像是會不分青紅皂白拉偏架的人。
江知白麵無表情道：“我不僅認為她不適合這份工作，更認為她不適合這個行業。”
歡喜一股火氣直衝腦門，激動地辯解：“你這人怎麼這樣？弄壞你的手機是我不對，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也說了會賠償。你就因為一個意外專門跑來刁難我，太過分了吧？公報私仇是不道德的！”
他略偏過頭，眼風冷淡又倨傲：“跟你說的這些沒關係。既然要討論道德，那我問你，一個設計師的基本的職業道德是什麼？沒有版權意識算不算不道德，堂而皇之背山寨名包算不算不道德？”
接著把昨天路上追搶包賊的事複述了一遍，總結道：“一個對原創沒有基本尊重的人，根本無法勝任設計類相關工作。”
歡喜被噎得說不出話，偏偏又無法反駁，對他兩次相幫的那一點好感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