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五折戲 無名之輩的還擊(2 / 3)

“可您現在很難過。淵源這麼深,不是說斷就能斬斷。與其彼此痛苦,不如放開心胸去爭取更好的可能。這件事您受了委屈,少董也有他目前解決不了的難處。”

綠蘿攥緊歡喜的手,忍不住打個激靈,那手冰冰涼半絲溫度都沒有。又過了很久,聽到她說:“是,我很難過。不過,會好的。”深吸一口氣,又道:“相信他也是。”

既然做了決定,她不會再去想“如果”怎樣。沒有如果,就這樣吧,在無解中各得其所。她終究不忍為難他跟親妹反目,同整個家族翻臉。就像綠蘿刷劇時打過的那個比方,老皇上還健在,也沒有放權不管事的意思,太子就像風裏的蠟燭,更別說他家還端著位太上皇,平衡木秒變走鋼絲,沈望其實也不容易。

但這些從此都跟她沒有關係了。沈望畢竟是個理智的人,從來不用人擔心。

歡喜到家的第二天,奶奶和良爺爺也從蘇州啟程。歡喜去接站,一撩頭發就露出腦門邊上還沒徹底消退的淤青,手上也有傷痂。良爺爺撩起她袖管瞅一眼,當即皺眉:“怎麼搞的這是,又跟人打架啦?”

歡喜對著拉麵店的玻璃門照了照,假裝剛看到的樣子,說:“啊?哦,走路不小心摔著了。不疼的,您不提我都忘了。”就像奶奶以往念叨的,蓮子心中苦,梨兒腹內酸。能說出口的,都算不得最疼。

事與願違是人生常態。對抗的勇氣,並非由一瞬間的意誌來控製,支撐它的根源,來自心底所相信的東西。

歡喜回公司複職,第一件事就是問連越:“上次扔你那兒的香水還在嗎?”

連越好半天才想起來,“那瓶Secret of Desert?在啊,怎麼了?”

歡喜把手裏的一張名片翻來翻去,語氣篤定:“拿過來吧,我知道該把它還給誰了。”然後叫來統稱快遞,把沈妙吉的名片放在香水包裝盒上,按上麵的地址發走,拍拍手像扔掉一件垃圾。

時裝周的問題仍舊未解決,大夥兒士氣都很低落。那天開部門會議的時候,歡喜講了個故事。

遙遠的1930年,是個動蕩低迷的時代。紐約股市崩盤,導致大規模破產,每天都有人跳樓溺海。中學課本裏也寫過,就是在那段時期,貧苦交加的農民把牛奶倒進密西西比河。

經濟嚴重衰退,各行各業都萎靡不振,時尚產業更是跌落穀底,就此一蹶不振。對普通人而言,應對失業降薪的唯一辦法就是縮減開支,砍掉不必要的消費。

大家都忙著為糊口絞盡腦汁,沒有餘力享受奢侈品。不吃麵包會餓死人,衣服、口紅和包包當然可以不買。

巴黎香水製造師Jean Patou在經濟危機中失去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客戶,他帶領的調香師們,殫精竭慮研製新的香水,試圖在壓縮成本的前提下,製造出一種神奇的味道,讓人忘記眼前的煩憂。顯然大眾並不買賬,不斷的失敗讓Jean Patou一籌莫展。

他苦思冥想,最終作出孤注一擲的決定,用三百三十六朵保加利亞玫瑰和一萬零六百朵格拉斯茉莉,蒸餾出一盎司液體,有著黃金般明亮的色澤,和有史以來最昂貴的價格。

這款香水仿佛被他賦予了神奇的魔力,隻需要小小一滴,就能讓人憶起往昔的幸福時光。在艱難的歲月裏,“希望”比一切都可貴。Jean Patou給人們帶來了精神上的歡愉,如同回到紙醉金迷的繁華世界裏。Jean Patou大獲成功,給香水命名為“Joy”,意為享受當下,未來可期。

這是時尚史上最成功的營銷案例之一。

歡喜心裏已經有了成算,不管能不能行,總要拚盡全力一試。正要接著往下說,走廊外麵突然亂起來,人聲嘈雜。連越接了個電話,臉色瞬間鐵青。

會議被迫中止,他起身就朝電梯奔,卻在二十七層被甄真死命攔下,朝裏麵使個眼色勸道:“冷靜點!是唐總親自授意讓把人放進來的,肯定有所準備……顧總也在,你別去攪合。”

孫維光吃過一次虧,自然懂得學乖,每次露麵都帶三五個專業安保人士跟在身後壯膽護航。聽綠蘿說,歡喜在雲容山莊養病的那幾天,這廝又來過兩回,耀武揚威得不得了。唐舜華避不見麵,他便得寸進尺賴在會客室,要茶要水非把這難堪給足。

不管私下有多少博弈,再怎麼利益權衡,也要留給對方起碼的體麵。一旦把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撕掉,就是把人逼急眼了。無所顧忌的人,什麼都幹得出來。孫維光就不懂得這個道理,或許懂得,但不屑去做,所以會有今天。

到了地步他還是想不明白,眼珠子幾乎噴出火來,一抬手險險要戳上她麵門:“你這個陰險惡毒的女人!”

唐舜華像看戲般,拍拍手為他的失態鼓掌,還笑著起身相迎,“這種評價毫無新意,我都聽習慣了。還有沒有別的?”

這是個特殊的日子。她心裏明白,了結的時候終於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