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無奈著笑,“昨晚喝多了,不太舒服。”
“真不知道你要爭什麼,總是那麼一副要逼死自己的架勢。”席若雲似笑非笑的將我瞥了瞥,“喝吧,橙汁蘇打水。”
我嚐嚐那飲料,放下杯子,不以為然。
“爭名奪利,再過幾年沒準還能圖個色。”
“名利,你方天後缺哪個?色的話……”她唇角一勾,向小台瞥了一眼,“這正有一個巴不得你來劫的。”
“別胡說八道。”
我顏色不豫,她卻越是口沒遮攔。
“一個死扣認了七年,你就是個缺心眼的傻子。”
其實她前麵說的那句,我還是認的。不悅,卻也隻是不想被有心人從旁聽去了圖惹麻煩。
這些年了,阿威對我什麼心思我自然明白。
若說以前的朦朧好感我們誰也不當真,這幾年,他那股認真勁可真是不容我小覷。
即便我真是個缺心眼兒的傻子,也不該不明白。
可我真是個缺心眼的傻子嗎?
以前肯定是,可再傻也懂得傷了疼涼了寒,那點勇氣用著用著也便耗盡了。
說我認了七年死扣,就是赤果果的在冤枉我。
一個人朝我這邊風風火火的衝過來,衣角帶風,我不用抬眼也知道這是阿威。
果不其然,一隻大手伸過來,將我那杯橙汁蘇打劫了走。
他就是這樣,遇見我就不見外,像個垃圾桶似得,什麼都吃。
可我卻是有點介意的,並不是獨獨嫌棄他,而是一種難搞的潔癖。
我這種潔癖,依對象而發作,隻是除了席若雲口中的那個死扣,還沒誰不中。
想當初,我總是病態般的癡迷於他抽過的煙,那些半截燃燒的,甚至是他熄滅的煙蒂。我將它們放在唇間,臆想著我們唇齒的碰觸,那些入肺的氣息仿佛都帶著他的味道。
那是讓我癡迷的,愛情的味道。
“大姐,你過生日怎麼穿的這麼邋遢?”
我一怔,笑笑打趣。
“又老一歲,有什麼好?”
“你是忘了吧?”關古威詭詭笑著向我看來,不知什麼時候變出個小巧的蛋糕放在桌上,“好歹我幫你記著,你說你那腦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記什麼,自己生日都能忘了!”
他將蠟燭插了點燃,那燭光刺得我眼眶發痛,我急急將它吹了。
“還沒許願呢!你著什麼急啊?”
“許願都是騙小姑娘的。”我嘲笑他,“快幫我分蛋糕,我餓了,這蛋糕不大,正好分三塊,咱們一人一塊。若芸,快拿盤子來。”
席若雲依言,兩人同聲同氣打趣我,說我人沒老心先老,問我懂不懂何為情趣,何為浪漫。
我嗬嗬笑著將蛋糕吃了,扯別的話題。
我想說,我懂情趣,懂浪漫,懂那些玩意兒什麼都不是。
燭光稍縱即逝,又能承載什麼願望?
那日我和阿威並未在席若雲的酒吧逗留太久。
阿威堅持將他的自行車放在了我車的後備箱,人坐上副駕,美其名曰送我回家。
路上,我和他提起了昨日我和立翔接洽的那部片子,卻有些一言不合的勢頭,索性,兩人都緘口。
直到他家,我停了車和他道別,他卻坐著沒動。
看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底歎了歎,看來,還是躲不過。
“若琦,這送你。”
阿威喚我‘若琦’。
每當他這樣稱呼我的名字,認真起來的樣子都讓我有些不慣。
我倒喜歡那打趣似的‘大姐’二字。
我將他遞來的那份文件接了過來,借著車外光線看看,是一份創作曲。
“不錯不錯,你怎麼知道我的新專輯正在選歌?”
我打哈哈。
他卻沒那麼輕易便被我糊弄過去,一雙局促交織著堅定的眼盯著我,熱情燃著期待。
我的手背一熱,垂眼看看,是他的手。
試圖抽了抽,奈何這家夥握得挺緊。
“若琦,這些年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生日時候的願望……你到現在還沒給答案。這次,你要讓我等多久?”
兩個月前他的生日,他在民歌餐廳眼光灼灼的望著我,當著一眾狐朋狗友許願——他愛的人也能試著去愛他。當時弄得我好不尷尬,還為這事被人打趣了不少時日……
現下舊事重提,我移開目光,默了默。
“我考慮一下,你給我點時間。”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即便鬆開,與我告別。
我喚住他,“阿威,你也考慮考慮,我和你說的那部戲,灰瞳。”
“……你真希望我接嗎?”
我點了點頭,相信也是極其堅定的。
然後我看到阿威也對我點了點頭,那一刻我是如釋重負的。
那天的後來,我一直在想阿威於我的意義。
他似乎已成了不可取代的存在,是我痛苦甚至是快樂時唯一的傾訴對象。
他一直扮演者好姐妹的角色,卻默默承擔著男朋友的責任,照顧我,開解我,還有最重要的陪伴。
這些年來,除了他,我再未和別人這樣親近過。
我是不是該重新衡量,給他一個更貼切的角色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