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他扔在高速公路匝道上,開車揚長而去。
一連幾日,我與阿威在片場見如不見,所有人都看出了些端倪,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迎鋒而上,當然,除了黎華。
我應該佩服他的勇氣,竟然在阿威四散的低壓輻射中,堂而皇之的連番對我提出邀約。
我拒絕了他幾日,他便約了幾日。
直到我對阿威攢足了數日的怨氣,他才終於成功與我約了一頓晚飯。
那頓飯我並沒吃幾口,一桌菜剩了大半,黎華倒也不勉強,隻提議出去走走。
餐廳後有條長長棧橋延伸入海,踩上去吱呀作響,腳下是海浪滔滔。二月底的海邊還是頗寒,這次我沒有拒絕黎華披在我肩頭的外套,是因為我著實有點冷。就像他曾說過的,我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我將他那件外套裹了裹,看他身上一件單薄線衣,鬼使神差問了他一句冷不冷。
對於這一問我著實有點後悔,本以為難免被他揶揄幾句,熟料他隻是朝我極其溫柔的笑了笑,正正經經答了一句不冷。
我咽了咽口水,不再言語。他則狡黠著對我眨眨眼睛,問,“介不介意告訴我,你和他怎麼了?”
“你問這個幹嘛?”
我翻著眼睛瞪了他一眼,頗有點不悅,他卻對我笑了笑,給了我一個讓我啼笑皆非的解釋。
“我在考慮要不要趁虛而入。”
我‘嘁’了一聲沒理會他,他轉而取了根煙放在唇間燃了,遞給我。
我不置可否,直到海風撲落結出的一段長長煙灰,方才對他搖了搖頭。
“戒了。”
“戒得掉嗎?”
“……戒得掉。”
他似乎笑了笑,然後將那支煙重新放回自己唇間吞吐了一番。
“如果你希望他主動求和,就不該和我出來。”
我一怔,聽他將‘不該’那兩個字念得極為清晰,抬頭正見他笑意淺淡的睨了我一眼,“你懂,這是男人的自尊心。”
“蕭伊莉前幾天來找過我,她很在意你,不過就是著實有點傻。”
“傻嗎?”
“傻。不過傻得挺可愛,居然跑來找我為你打抱不平。她很愛你,你好好珍惜。”
她的確夠傻,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她當著阿威的麵和我說那番話都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如果我是她,就會祈禱情敵的感情一路順遂。可她卻熱衷擺姿態裝高尚,正義凜然的教訓別人,這無疑是一種近乎於白癡的舉動。夠傻,夠可愛,夠讓我羨慕。
“我們走吧,你送我去找阿威。”
我轉身邁開步子,走了幾步發覺身後並沒動靜,於是回過頭去看,原來黎華還站在那裏看著我。
“……不走嗎?”
“你們不是吵架了嗎?”
“所以才要和好。你不是才說麼,我不該和你出來,既然這是男人的自尊心,那就由我來求和了好了。”
隻是很不巧,阿威不在家。
我將那扇門反複敲了幾遍,等了等,又給他打了兩通電話未果,便兀自下了樓。
黎華竟還沒走,而我上下樓前後也已有近半個小時。
但其實我並不打算再與他呆在一處,更沒想過請他送我回家。我有些時候就是有一種執拗又別扭的情緒,而今晚,就是偏偏不想一個人回家,再說,與阿威冷戰下去也並非長久之計。既然我下決心來了,就應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車燈閃了兩閃,我走過去問了他一句‘你怎麼還不走’,然後告訴他阿威不在家。
他不理會我的問題,隻說送你回家。
我擺擺手,“我不想回家。”
“那去我那兒?”
我皺眉,癟了癟嘴,沒理會他。
他笑,問我,“那你想怎麼樣?”
“我在這等他。”
他盯著我,似乎有點不耐。
我沒再想理會他,隻是才轉了身便聽他在身後妥協。
“我陪你等。”
於是便是我坐在黎華的車裏等阿威。
其實在整個等待的過程中,我數次覺得這並不妥。因為若是等來的阿威見了黎華和我在一起,那說不定還會雪上加霜。
可黎華卻這樣對我說,“他會覺得自己十分成功,竟讓我陪你在這裏等他大半夜。”
見我不以為然,他歎了歎又說,“不然等他回來,我走就是了。”
我聽了欣然應下,大讚一聲好。
黎華沒再說話。
我以為阿威不久即歸,誰知我都睡了兩覺還是未見人影。
我以為自己睡著錯過了,要上去看看,卻被身側黎華沒什麼好氣的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