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念藥名時,那五個字被它那機械音一頓一挫,念出個十八彎來,白墨生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藥,嚷嚷著要投訴。

誰知這廝一聽“投訴”二字,竟是直接匿了,任憑白墨生如何叫喚都不吱一個聲。

那廂沈鶴君也做到了最後一步,白墨生疼得罵爹罵娘,牙齒打顫,恨不得將麵前這人挫骨揚灰。

他與沈鶴君鬥了幾千年,眼下卻被同名同姓之人如此對待,說出去叫他顏麵何存?!

出力的人是沈鶴君,他身受重傷,且書生文弱,先前能把白墨生製服已耗費他不小力氣。

那事行至一半,沈鶴君竟是兩眼一翻,倒頭砸在白墨生身上,給白墨生砸得一口氣沒喘上來,險些撒手人寰。

白墨生在原地緩了好久,待身體跟情緒都緩和些許,才木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來,攏好衣袍,遮住那些青印子。

氣歸氣,但眼下要緊的還是想辦法解決麻煩,總歸沈鶴君要被抬進宮裏,成為他的貴妃的。

可他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他貴為九五至尊,卻如此狼狽得屈於人下,傳出去定會叫人笑掉大牙。

瞧著沈鶴君略微發白的側臉,白墨生惡狠狠磨了磨牙,正尋思該怎麼補救這跑沒邊兒的劇情,餘光無意中瞥見懸在沈鶴君腰間的那枚玉佩。

白墨生可沒忘記沈鶴君有多愛惜這枚玉佩的模樣,眼珠子一轉,頓時心生一計。

*

沈鶴君是被異樣的感覺折磨醒的。

他艱難撩開眼皮,隱隱約約瞧見一人,背光而坐,看不清模樣。

聽到動靜,那人偏頭,涼薄的眼睛望向他,嗓音冷冷淡淡,“醒了?”

沈鶴君頓了一頓,眼神有了焦距,這才認出那人,正是白日裏見過的皇帝。

他看看自己,又看看皇帝,一個衣不蔽體,一個穿戴整齊,尤其是某處難以言喻的觸感,叫沈鶴君腦子裏陡生一個荒唐念頭。

他一動,便聽一聲脆響。

扭頭看去,翠色玉佩像是飲足了精氣,上麵勾工筆細細著的菡萏蓮荷,在這昏暗的山洞裏熠熠生光。

沈鶴君瞧見那玉佩,刹那間血色全無,小臉雪白,手腳發涼。

似覺他心中所想,旋即那皇帝眼含輕蔑,“朕能寵幸你,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擺著那張死人臉做甚?”

沈鶴君伸手想去抓那玉佩,卻在指尖快要碰到之時猛地收回,像是魔怔似的喃喃,

白墨生覺得沈鶴君狀態有點不對,正欲開口,沈鶴君卻是猛地轉頭,冷不丁四目相對。

白墨生被沈鶴君陰鷙的眼神震了一震,總覺大事不妙。

下一瞬,外邊響起一陣腳步聲,不等兩人反應,一道高挑身影步履匆匆闖入山洞。

看到來人是秦澤,白墨生繃緊的神經一鬆。

“末將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秦澤身上也掛了不少彩,作勢下跪領罰,被白墨生攔住,隻道:“秦將軍過來些。”

秦澤順從地走到白墨生跟前。

先前白墨生死要麵子,不願在沈鶴君麵前露怯,脊背硬挺得板直,其實身上難受得要死,也沒什麼力氣。

他故作鎮定地借力起身,掃了眼一旁呆滯的沈鶴君,淡淡對秦澤吩咐道:“剩下的事交給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