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也不看沈鶴君是何表情,麵上一片風輕雲淡,被秦澤攙扶著離開山洞。

秦澤向來沉默寡言,光是故作泰然得走出山洞就費盡白墨生所有心神,這會兒也懶得跟秦澤裝了。

白墨生倚著秦澤手臂,大半身子都靠著他,虛弱地撩起眼皮,勾著眼瞧秦澤,“今日一事,你若亂說,朕定饒不了你。”

秦澤身體僵硬一瞬,半響,他才垂眸側頭,黑眸定定看著白墨生,“末將明白。”

“洞裏那人好生安排一下”,白墨生像是累極,歪了歪頭,搭在秦澤肩上,聲音細若蚊呐,“送朕回京罷…”

秦澤眸色漸深,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默默收緊胳膊,好半晌才回道:“末將領命。”

*

回宮後,白墨生被太醫院的那群老頭圍著數落,在榻上歇了足足十天,才恢複大半元氣。

得知皇帝祈福遇刺,攝政王震怒不已,當即下令嚴查此事,但現場那些刺客沒留一個活口,調查來調查去,什麼都沒查到。

白墨生養傷期間,春闈也正式結束了,殿試名單公布,不出意料,沈鶴君連中三元,榮登榜首。

新科狀元的名頭好不氣派,就差皇帝授冠這一道環節,便可打馬遊街,一日看遍上京花。

與這狀元郎金鑾殿上遙遙相望,白墨生的第一個念頭卻是,係統的藥雖然狗,效果卻好的沒話說。

都是身受重傷,他現在傷口疼得還三步一喘,五步一歇,沈鶴君卻昂首挺胸站在大殿之上,目清神明,屹立不倒。

不過看到沈鶴君眉頭緊鎖,麵色不虞,白墨生心裏就舒坦了,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一旁的孟知非見他如此,挑眉,“狀元郎是入得陛下眼了?”

他瞥了眼殿中挺直如鬆,氣宇不凡的沈鶴君,微微頷首,“倒也算得個可用之才。”

白墨生但笑不語。

確實是入了眼,不過可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入眼。

禮成之後,諸臣正要恭維新科狀元,卻見上方天子似笑非笑,漫不經心跟了一句,“朕見沈卿驚為天人,今日沈卿金榜題名,這賞賜也不能同旁人一樣,朕思來想去,決定封你當貴妃罷。”

那群老臣沒料到白墨生會如此語出驚人,竟然想把狀元郎納入後宮,這會兒倒是齊刷刷跪下,喊得情真意切,“萬萬不可,還望陛下三思啊!”

大遼民風開放,這事若是放到尋常百姓家裏倒是沒什麼,可壞就壞在這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狀元,怎麼聽都荒唐。

白墨生頗為淡然地擺擺手,“朕意已決,叫欽天監尋個好日子,把封妃大典辦了,做不好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瞧著底下那群老東西表情一個賽一個難看,白墨生心裏便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叫你們整日罵朕是昏君,那朕就當一回昏君讓你們瞧瞧。

就在白墨生得意之際,一旁的孟知非突然出聲。

“封妃?”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孟知非牙縫裏擠出來的。

白墨生表情一僵,扭頭去看孟知非,後者眼眸半眯,陰森森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