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一張嘴,白驚憶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神色再度恢複冷淡,“你答應劉尚書了?”
“嗯!!”薛卿鴻重重點了兩下頭,“他與我太爺有些交情,我實在推脫不掉…”
白驚憶不為所動,“既然是你自己答應下來的,那便一人做事一人當。”
“不行啊白兄,我剛剛已經探查過了,藏在這府裏的是個極為棘手的家夥,我這點本事在它麵前壓根不夠看啊!”
薛卿鴻越說表情越苦澀,就差蹲下抱白驚憶的大腿了,“白兄你一定要幫幫我,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那誰來幫你找靈寶呢?”
哪知白驚憶壓根不吃薛卿鴻的苦肉計,“你死了我可以去尋他人。”
見白驚憶油鹽不進,薛卿鴻真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讓你多管閑事!
不過罵歸罵,人還是要求的。
白驚憶這麼粗一條金大腿,肯定要抱一下。
薛卿鴻的臉皮可是一等一得厚,哪怕三番五次被白驚憶拒絕也不氣餒,一路尾隨著白驚憶,用磨破嘴皮子的架勢各種勸說忽悠。
他把各種利弊通通分析一遍,死的都能被他說成活的,快編出花兒來了。
從執拗程度上來看,薛卿鴻跟白驚憶倒還挺像的。
薛卿鴻就這麼軟磨硬泡了一天,白驚憶暫且不提,反正一旁的白墨生是被他那堪比蚊蠅的聒噪勁兒騷擾得煩不勝煩。
為了叫自己耳根子清淨點,他隻好幫著薛卿鴻說話,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白驚憶總算鬆了口。
白驚憶一麵擦拭著玄靈儺麵,一麵說:“讓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得聽我的。”
薛卿鴻咧嘴一笑,“白兄你放心,你讓我往東,我便絕不往西!”
白驚憶斜睨了薛卿鴻一眼,唇角忽得上揚,飛挑眼尾乍泄三分笑意。
見慣了白驚憶的冷臉,冷不丁看見他笑,薛卿鴻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驚歎,而是下意識思索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然而清楚白驚憶秉性的白墨生卻是知道,這小子一這麼笑就說明有人要倒黴了。
他看向即將被坑卻還一無所知的薛卿鴻,不自覺同情了一把這倒黴孩子。
*
三更天,京都城西門。
夜色如墨,籠罩天地四方,周遭寂靜寥寥,隻餘一盞白燈籠漂浮在半空中,燈芯躍動著幽綠火光。
燈籠後麵整整齊齊站著五十多人的隊伍,個個身著大紅衣,麵色慘白,兩腮卻塗滿血似的紅脂。
隊伍中間抬著一乘絳紅色的花橋,金黃流蘇從四角垂落,隨著轎子的移動一晃一晃。
分明看上去是喜慶的送親隊伍,然而從他們身上可看不出半點熱鬧氣息。
出了城門,飄在最前麵的白燈籠忽得停了下來,整支送親的隊伍也跟著停住。
花橋被眾人放在了地麵上,如此重的轎子落在地上,卻沒發出半點聲響。
放下轎子後,那些人一聲不吭分成兩隊守在轎子兩側,表情陰惻惻,像極了地府難纏小鬼兒。
躲在不遠處悄悄觀望的薛卿鴻瞧著這副詭異情景,連連幹咽幾下。
他扭頭遲疑地看向身旁閉目養神的白驚憶,聲音壓的極低。
“白兄,我…我要是待會兒上了,你一定要保護我啊!”
白驚憶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依舊維持著那一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