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雪的話總算是讓苗貞暘有了點反應,他微微抬眼看了看已經坐到自己對麵的赫連雪,目光裏一片柔和和寵溺,他放下杯子,輕輕說道:“看畫像?得了吧,畫像怎麼能精確?”
“可是不看畫像的話,您又如何給刑天做麵具呢?”
這古代又沒照相機更沒攝像頭能把原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出來,讓人比著做個模特。除了畫像,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做出更加精致的麵具呢?
“我這麼多年做這易容的活兒,若是單單隻靠畫像,這世上也就不會有我的名號了。”
“那師父您靠什麼?難道有什麼別的秘訣?”
看著赫連雪雙眼發亮的樣子,苗貞暘忍不住笑了出來,抬手就敲了敲她的腦袋,惹得她“哎喲”一聲,苗貞暘這才說道:“當然是親自前去鄧府,看一看那鄧智候究竟長什麼樣子而已。”
“什麼?師父你一個人前去鄧府觀察鄧智候了?”
“嗯?有什麼問題嗎?”
“那鄧府戒備深嚴,您怎麼能一個人去呢,萬一出事了咋辦?”
看著赫連雪臉上的焦急情緒,苗貞暘突然覺得很安心,或許,他這輩子最大的財富,也就隻剩下暗夜與赫連雪了吧?
從小就是孤兒的他,跟著苗世彤過了那麼多年苦日子,從未享受過真正的家人待遇,哪怕苗緲將他當成自己的師兄,卻一直被苗世彤阻止她與自己親近。
對苗貞暘來說,這麼多年的生活都是孤獨寂寞的,直到遇到暗夜,無意中將他救下,生活裏這才有了些樂趣和希望。
而現在,他的小徒弟竟然在關心他,苗貞暘的心裏一直還有一個梗,那就是當初冰室的那件事,赫連雪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了,他們是不是真的原諒自己了。
此刻見到赫連雪緊張自己的表情,苗貞暘總算是得到了釋懷。
“你就這麼看不起你師父?你可知道,暗夜的輕功可是我教的。”
“可是您不是被廢了武功嗎?”
“武功是廢了,但是不至於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不然怎麼行走江湖?”
看著苗貞暘笑得一臉坦蕩蕩的樣子,赫連雪又有了之前的那種感覺,覺得他深不可測,這功夫究竟還在不在身上,不得而知。
不過,眼下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其實說白了,苗貞暘越厲害越好,誰不希望自己人凶殘一點?尤其在這樣的情況下。
“所以師父您現在對鄧智候的人皮麵具,完全有把握了?”
“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
好吧……聽著苗貞暘這麼自信的話,赫連雪覺得自己確實不用擔心了,她端起麵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飲似得喝了下去,惹得苗貞暘一臉心疼地說:“茶不是這麼喝的!”
“哎呀,反正都是解渴的!”
“品茶可不隻是解渴!”
赫連雪才不跟苗貞暘爭論這個呢,她立刻站起身,朝苗貞暘做了個鬼臉,惹得他剛剛想要講茶道的話就這麼咽了回去。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赫連雪立刻將方才專門去買的上等茶葉雙手奉上:“知道師父你喜歡喝茶,最近也因為刑天的事情辛苦了,徒兒特地去給您買了這茶葉,那店家說,這茶清香無比,我覺得師父你應該會喜歡。”
看著赫連雪手中的紙包,苗貞暘心頭著實暖暖的,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她什麼,所以她的要求,他都會無條件盡力去達到,卻沒想到,她還一直為他著想。
“不過,雖然我心裏也很想幫刑前輩,但是我也關心師父您的安危,以後孤身一人犯險的事兒,千萬別做了,讓暗夜或者段大哥陪您一起,若是真有什麼萬一,大家彼此都有個照應。”
苗貞暘心裏有些複雜,他微微點頭,接過她手中的紙包,低頭聞了聞,雖然不是他喜歡的茶香,卻依舊覺得清香無比,頓時笑道:“確實很香,我很喜歡。”
“師父你倒是答應我啊!”
“什麼?”
“以後別為了我的事,一人犯險了。我已經習慣了咱們這個大家庭,我誰都不想失去,我隻希望我們大家庭的人越來越多,所以,師父你一定要好好的珍重自己。沒了苗緲師叔,你還有我們。”
苗貞暘原本已經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此刻聽見赫連雪這番話,總歸有些忍不住,眼眶有些泛紅,可是又不好意思在赫連雪的麵前真情流露,當下快速地應了下來:“為師知道了,我先去把這茶葉收起來。”
語畢,苗貞暘以一種他前所未有的速度撤離現場,赫連雪看著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些沒能回過味,伸手碰了碰段不凡:“師父他怎麼了?”
段不凡扭頭看了看她,確實是一副有些茫然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裏感歎她不懂男人心。當下隻得為苗貞暘打掩護說道:“不知道,大概是收到了喜歡的茶葉,愛不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