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側頭看見江水在腳下方打著漩渦流過,才猛地醒起前事,杜奇不由一震,急忙坐了起來,惶然四顧。
見朝陽初升,四周林木環繞,寂靜無人,一眼望不到對岸的大江自遠方而來,在身側匆匆流過,杜奇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這是哪一天的早晨?忽然想起那白衣小姐,卻已不見其蹤影。
杜奇突感一陣失落,又疑神疑鬼,怕她自己滑回江水裏,忙爬了起來,左顧右盼,找遍了周圍近處,仍然不見那白衣小姐的蹤跡,他不由嘀咕道:“真是她媽的一個怪人,也不說一聲就走了,唉,現在該咋辦才好呢?”
杜奇仍不死心,擴大範圍再搜索了半天,依然不見那白衣小姐的蹤影,他這才慘叫一聲,無力地攤開手腳躺了下來,心中念頭猛轉,自己雖然無意,卻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救出來,現在卻居然被她一聲不響地跑掉了,早在心中把她及她家中所有在世或不在世的女性親屬反反複複地問候了無數遍,仍是不甘心,不由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暗暗發誓道:“不管你跑到哪裏去,老子都要找到你,完成這次任務!然後回襄陽,回駱馬幫!”
直到此刻,杜奇這才真正地在心底承認自己是駱馬幫的一份子,把駱馬幫的任務當成自己的事,把自己的命運與駱馬幫聯在一起,暗自決定回去以後即使隻做一名布衣幫徒也要賴在駱馬幫中不思它去。他好不容易才壓下激蕩起伏的心情,收拾起頹廢失落的情緒來到江邊,就著江水洗涮身上的汙漬。
忽然,一陣悲哀的泣聲傳入耳鼓,杜奇不由大訝,急忙循聲尋去,隻見前麵江岸凹處的江中突起的石塊上坐著那位他遍尋不著的白衣小姐,正在哀哀地低聲哭泣。
杜奇喜出望外,急忙撲將過去,望著她悲戚哀傷的模樣,更覺楚楚動人,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集,怨恨不滿的情結早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呐呐好半天才說道:“你,不要哭了好嗎?”
那小姐抬起淚眼,望了杜奇一下,杜奇看見她眼睛裏明淨清洌得象是春天的一泓碧水,悲哀的目光中閃現出一種睿智的光芒。她垂下眼簾又抽泣了一會,才擦幹眼淚,紅著臉似有點嬌羞但卻平靜地問道:“你罵夠了沒有?”
杜奇隻是在心中偷偷地罵過她們,卻沒有說出口,並不怕她聽了去,但猛然間聽她一問,仍不由大驚失色,惶然道:“什麼?”
那小姐道:“聽不懂人話嗎?”
杜奇忽覺臉有些發燙,期期艾艾道:“這,這個……”
那小姐道:“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想的那些肮髒的言語,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杜奇再次失聲道:“什麼?小、小姐沒什麼事吧?”
那小姐突然咯咯笑道:“本來是有事的,而且是相當壞的事,可是現在事情差不多都過去了,算是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