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程縣令、張捕頭他們介紹來我這的所謂長工,都是些沒人照顧的孩子。
“他這是要吃死我啊!”就光聽說去鄉下投資的投資商,有時候會被‘熱忱’的村幹部吃死,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我的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今天買了多少糧食,昨天又添了多少棉。在這物價突破天際的當口,我這些銀票和金子,水一樣從手中流走。
旺財拿起我的賬本看了看,“你這樣精打細算,也多算不出幾文錢來。”
“小聲些,別讓孩子們聽到了。”我指了指窗外。
廖傑正帶著孩子們灑掃庭院。現在每天都有孩子來投奔我這裏,如今沒幾天的工夫,已經幾十個了。
廖傑實在,說既然是做工的,就要幹活。他甚至還要帶孩子們去給我翻地,這寒冬臘月的虧他能想得出。我把它罵了一頓。讓他們跟崔家姐弟一起,隨便在家裏找點事情做就得了。
“旺財,你去縣衙問問,看看能有什麼門路,買些平價糧食嗎?”這高價糧,真是要吃不起了。
“行,我這就去。”旺財掖了掖棉襖就要出門。
“等等。”我對他囑咐道:“別去找張捕頭或者是程縣令了,要問就問問王縣丞,這衙門裏,我覺得就他比較實誠。”
“嗯。知道。”旺財點了點頭。
旺財去了半日,晌午時轉回來。
“去了這麼久,可有什麼收獲沒?”其實看旺財臉上的神情,我就知道是空手而回。
“平價糧食他也沒地方弄去,現在手裏捏著糧食的,都在拚命往上抬價。”旺財說道,“至於真正的勞力,王縣丞講在這豐隆已經很難找到壯勞力了,不過他會拜托鄰縣的同僚幫我們找。他還說整個西北災民眾多想找百八十個工人不難,隻是--------,他頓了頓,接著道:“隻是他現在忙得很,恐怕暫時顧不上咱們的事了。
“忙?怎麼回事?”我問道。人都跑光了,還忙什麼?
“聽說是定山侯有手諭。”旺財說道。
“噢?”我坐直了身體。定山侯這個名字,自到西北以來,已經聽了無數次,我對他有什麼辦法解決豐隆問題很好奇。
“由縣衙出麵向本縣大戶借糧,定山侯作保,明年秋後還糧。”旺財說道,“王縣丞他們正在挨家挨戶的借糧呢。”
“哦,”原來是政府打白條,這在夢裏那一世,都已經使爛了,沒多新鮮,“災情這麼嚴重,大戶手裏也不見得有糧吧。”
“有,”旺財說的肯定無比,“地主、大戶,家家都有大糧倉,裏麵的糧食堆的小山一樣高,十年二十年也吃不盡,不過他們寧可放著發了黴,也不會拿出來給災民的。”旺財一邊說著一邊把拳頭捏得咯咯響。
“這你倒是清楚得很,以前劫過?”看他的樣子我打趣道。
“真想再去劫他們幾家,拿來給孩子們吃。”旺財說著,放開拳頭,歎了口氣,“哎!可惜……”
打家劫舍的事情不去做就對了。
我岔開話題,“那依你說,他們會不會把糧食借給官府?”
“不會。”旺財極為肯定的答道:“那些財主把錢財看得比命還重,沒見著真金白銀,就想拿他們的糧,隻怕沒那麼容易。”
“但要是官府不給錢,卻一定要拿呢?”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