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九曜哪怕火力猛烈,畢竟靈性相克,難以抵禦,這螺非常巨大,靈力不亞於溪璞。
水克火,土克水。他們之中,並無一人有相克的靈性,這般下去,不是辦法,自溪璞化開水來,已將巨螺給惹惱,龍卷風中都帶起了讓人窒息的水汽,他們必須想法子克水才成。
正自愁眉間,柳慕庭心口一陣翻湧,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從心底深處湧上。倏爾之間,一樣東西從胸前噴薄而出,在他麵前盤旋團繞,竟是當時用來鎮壓凶獸四鼎的那個法陣!
打從這法陣入體後,他一直都未曾使出來,完全將其忘了去,卻未想,竟在這等時候現出。
腦海中隨著法陣的現出,現出了許多晦澀難懂的文字,但他卻能明了此意,了解這法陣的用法。
手指尖一拂,這法陣便衝天而上,狂衝上龍卷風的高空,在他手掌一拍下之時,法陣越擴越大,從頂部一壓,便對這個龍卷風施展壓力,將它越壓越下,最後穿過他們之身,往巨螺身上壓去。
巨螺趕忙退避,這股風便打到了海麵,掀起滔天巨浪。
安全之後,柳慕庭手指一動,將法陣收回。
“且慢!”
一聲急切呼喚,讓眾人略滯一瞬,方發覺竟是從那巨螺上發出。
“你們等等,”巨螺生怕柳慕庭離去,彈跳著動來動去。
柳慕庭微蹙眉頭,思量後,讓熒爍拔高幾許,從高處對談,以免對方傷人。
“我們做個交易可好,你的法陣好生厲害,教教我罷。”
巨螺一開口就是交易,柳慕庭更是生怕對方有陰謀:“我為何要教你。”
“這……”巨螺好似也是發現了難處,囁嚅道,“我想用你的法陣來保護自己,我……實則這個龍卷風是我逼出的,蓋因我身體重,不好挪動,如若未有龍卷風,我很有可能被天敵吃入腹中。我這幾日俱在修行人形,若是遇上天敵,會出事的。但逼出龍卷風,會損耗我不少氣力,修成人形更是困難,可若不修,我笨重之身難避天敵之災。你幫我一幫罷。”
柳慕庭搖頭不已:“不論你為什麼都好,我同你萍水相逢,我為何要助你。”
“也是,”巨螺好似一個犯錯的小孩,蔫了下來,他東瞅瞅西看看,忽而揚起了語調道,“你這兒不是有司火之靈麼,我有一招,可用火克水,我拿這一招同你交換可好。”
“以火克水?!”九曜整個人都樂了起來,睨了一眼溪璞,九曜拉長了脖子就問,“如何克。”
“其實也並非真正地能克水,僅是讓你在水中也能發揮出火力罷了,不過,你若想學,便同我交易罷,你教我法陣之法,我教你以火克水。”
九曜直接雙目炯炯地看向柳慕庭。
柳慕庭卻是頭大了,這法陣本便是無意闖入他心中的,他哪會什麼生成法陣的禦法,但九曜難得祈求自己,自己又實是不好拒絕。喚熒爍下到海底那處後,他直接對著巨螺解釋了自己的難處。
巨螺言道不打緊,讓柳慕庭盡力便好。
未免對方不相信自己,巨螺從先自己體內吐出了一粒珠子,丟到柳慕庭手上:“此乃避水珠,乃是我在一巨蚌屍身上尋到的,無價之寶,你拿著,以免你不信任我。”
“好。”柳慕庭將避水珠遞給了溪璞,繼而他闔上雙目,催動體內的法陣,嚐試著悟出傳授法陣之法。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他終於悟出,將法陣的禦法傳給了巨螺,因這法陣乃是仙家法陣,巨螺也僅能學個皮毛,卻不能真正接納這個法陣,但他悟性甚高,很快便從柳慕庭所教的禦法中,悟出了屬於自己的法陣。
法陣一開,巨螺將自己包裹在了重壓之中,一旦有東西靠近,便被重壓逼得無法再進一步。
得了法陣,巨螺激動地晃動身體,他對著九曜道:“我教你這法子,偷偷的。”
偷偷的……九曜摸著下巴,一臉玩味地蹲了下|身,抱著巨螺跑了老遠,然後兩隻開始嘀嘀咕咕地背著眾人討論。
也是將近一盞茶的時刻,九曜抱著巨螺回來了,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愉悅還是失望。
柳慕庭將避水珠交還巨螺,但巨螺卻是拒絕了:“給你用罷,這東西對我而言無用,我又無需避水,算作對你的報答。”
“多謝,那我不客氣了。”接受他人相贈時,柳慕庭從不客氣,與其拒絕來拒絕去,倒不如坦蕩收下,省得推到後邊傷了和氣。
有了避水珠在手,柳慕庭又多了一個助力,將其放好後,他們都上了熒爍之身,同巨螺搖手作別,踏往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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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極島,按照月印所說,從死亡之海過去,禦劍飛行隻需三日便可到達。但這三日,周圍並無可降落停靠之地,因此需要修靈者全身灌注,連吃喝拉撒都得在劍上解決,極其辛苦。
所幸柳慕庭同熒爍可以換班飛行,一個累了,另一個頂上。
三日的時間說短不短,很快他們便渡過了死亡之海,依著地形圖上的所指,到達了天極島外的靈罩。
這個靈罩肉眼難見,若是一不小心撞上,也隻會如同陷入迷陣之中。但柳慕庭同熒爍都身具靈目,看到靈罩後,都停了下來,未免熒爍的真身太過招搖,他們換成了柳慕庭禦劍飛行。
對著靈罩,柳慕庭呐出一聲自己的名字,不過多久,便有五個天極島的弟子,破開靈罩而出,打量了柳慕庭一眼,驗證他身帶的月印印記真偽後,帶著他進了靈罩內。
靈罩一入,眼前的風景瞬息變化,原先還僅是普通的白雲海水,一會兒的功夫,便變作了一個美麗的島嶼。
這個島非常大,柳慕庭得高飛於空,方能完全縱覽島上之色,四麵環水,叢林蓊鬱,各種各樣的靈植環繞島外,形成一圈防護圈,在其內,方是各種錯落有致的建築。在島的上空,尚有四座浮空之山,山上竟是四隻巨獸,鎮守四方,連柳慕庭都叫不出名字來。
“此乃我們島上的鎮島神獸。”其中一名引路弟子得意洋洋地解釋道。
“鎮島神獸,好生厲害。”不待接近那四神獸,柳慕庭便感覺到他們身上所散出的強猛靈壓。
天極島不光隻有一座島,實則還有許多小島,在每一座小島之上,會有一條銀鏈,連往大島之中。
“小島俱是一些同煉丹室等,大島上大都是居房。”
柳慕庭聽著對方解釋,微微頷首,目光四掠,最後,他的眼球深深地被一座遠處孤島吸引了。
這孤島極其特別,它離著主島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且並無銀鏈連往主島。這個島佇立於主島的前方,而詭異的是,那個孤島的前方,是一片無邊泛著金光的天際,而後方,則是廣袤海域通往主島。以孤島中心而分,左邊是黑色的海水,那是死亡之海,右邊的卻是黃色的海水,渾濁難辨。
這座島,更像是一座連通四麵八方不同地方的島,左邊聯向死亡,右邊聯向黃泉,正麵迎向天際,後麵迎向人間。
“實不相瞞,天極島的名諱並非從主島而出,而是由那個孤島而得名。那個島,我們平日裏可不敢上去,我們都將其喚作神聖又邪惡之島。”
柳慕庭身子一怔,側頭問道:“何故?”
那弟子卻隻笑,不再多言。
得不到解答,柳慕庭對那個孤島更是好奇,那島神奇的不止在通往四方,更在於島上僅有一棵大樹,這棵大樹,直灌雲霄,連高飛的柳慕庭,都看不到這樹的頂在何處,極其神異。樹上並無果實,葉片頗大,在日華照耀中,泛著盈盈的光影。
柳慕庭的心神完全被它所擄,胸腔裏有什麼東西幾欲叫囂。
但隨著他們進到了主島,這大樹他也隻能遙遙相望了,孤島之色,平地難見。
在五個弟子的帶領下,柳慕庭到了主島的大殿之上,天釋早已在此等候。
看到柳慕庭時,天釋臉上的神情不知是喜還是憂,也不同柳慕庭多話,將人迎了進屋,招呼柳慕庭坐下。
柳慕庭將月印要交的卷軸取出,雙手呈遞天釋,天釋頷首接過,讓弟子上茶,待他將看完卷軸後,再同柳慕庭答話。
沒有了弟子在側,那幾隻靈物放寬了心,抖抖羽毛,鬆鬆筋骨,疲憊的熒爍借機躺到了柳慕庭的腿上,呼呼大睡,九曜心疼柳慕庭太過勞累,飛到他的麵前,趁著天釋不注意,啄了柳慕庭的嘴巴一口,用翅膀給他扇了扇風。溪璞也滾下柳慕庭的耳垂,落到熒爍肥嘟嘟的肚皮上,挑個舒服的位置躺好,享受難得的清靜。
但很快,這清靜便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