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過她的發絲,逗弄著它隨風飛揚。看著揚起的發絲,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淚,那顆眼淚,竟是晶瑩剔透的純淨。
黑暗襲向大腦,眼前的光明被黑暗吞噬。耳邊的風聲也沒有了。嗬嗬,視覺已經沒了,聽覺也沒了,接下來應該是什麼?
痛到不再痛,傷到不再傷,就是沒有悲,沒有恨。原來,死亡,真的可以讓人放下一切。原來,死亡真的可以讓人重新來過。
落葉紛飛,一片,兩片,三片……輕輕的落在她的身上,好似交替著為她蓋上一層被子,不讓她再冷著,不讓她再凍著……
風帶著她的期盼,盛著她的願望,飛得很高……很遠……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無論生命中曾出現過什麼,她都銘記在心。或許有時候她想不起來,不代表她永遠都想不起來。經曆過的事情,它肯定就刻畫在自己的腦海裏,隻是深淺不一罷了。
七彩的光緩緩罩住她的臉,包裹她的頭。一片混沌中,腦海中出現了夢幻般的場景。
紅磚,白牆,琉璃瓦。綠草,百花,假山,噴水池。陽光暖暖的照耀下來,像秋高氣爽的秋天。伴著微風,舒服得讓人忍不住歎息。
“沫兒,你又在偷懶!”男子的聲音清朗若風吟,帶著笑意不緊不慢,從容優雅。聲音不大,卻足矣讓在草叢裏眯眼享受愜意的風的人驚慌扭頭。
“公子,你又嚇沫兒!”女子嘟嘴,螓首微抬,膚如凝脂,素顏清雅。金色的眼眸宛若清波流盼。
一身柔美飄逸的金色紗衣隨著她的動作逐漸顯現。
立領中性的樣式,領上用銀絲繡紋點綴,三朵墨蘭暗紋用雲繡手法勾勒,在衣角雅然綻放。纖細的鎖骨從領口隱約透出輪廓。
公子輕微晗首,優雅輕笑。空中飄滿了甜膩的花香,一襲素衣,潔淨,雅致。
沫兒拽下花瓣狠狠的咬,一口一口,拆骨入腹般。吃完花瓣卻是舔舔手指,意猶未盡。
“公子說你偷懶,你還不承認?”公子緩步而近,隨性撚走粘在她發間的草屑。
沫兒撇嘴,手握花瓣委委屈屈:“沫兒才沒有偷懶,沫兒在除草,在鬆土!”
公子含笑,指指她麵前的花:“這片園子可供不起你天天偷吃!”
沫兒狡黠的轉轉眼珠子,一片花瓣尖端剛咬下,快速塞進了正在說話的公子嘴裏。這樣他就是共犯了,哈哈,同罪!
隻可惜,手指沒來得及收回,就被公子合齒咬住,不讓她逃開。
沫兒抬頭,可憐的模樣,大眼水汪汪地盯著公子,求饒,“公子,沫兒錯了。饒了沫兒吧……”
溫熱的舌尖舔過她的指腹,她的臉頰迅速升溫。咬咬自個兒的下唇,想抽回手,卻被他抓住。她慌忙奮力一抽,他順勢將她撲倒,壓在了身下。
單臂撐在她耳側,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壓住她的唇。她一緊張就咬下唇,方才倒地不慎咬破了皮,這會兒已經沁出了血珠子。
公子扣住她的脖頸,迫使她仰起下巴,笑著低頭。舔過她下唇,吮吸破皮的地方。相處已有幾千年,他這般的調戲,她還是不能習慣。平常鬥嘴狡猾調皮,但隻要他一近身,她就不敢亂動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破皮的地方已經好了。唇上的疼痛感消失,還有一種酥麻的感覺貫穿脊椎直達後腦。
“沫兒,這個習慣要改!”公子摸摸她的頭,扶她起來。她拍著自己身上的碎末,哀怨的瞪他,皺皺鼻子,“公子,你這個習慣也要改!”
“公子需要改什麼?”公子捏捏她吹彈可破的臉頰。臉頰被捏,她說話有些口齒不清:“男女授受不親!”
公子手快的拔去她頭上的叉子,簪子。一頭紫黑色的秀發如瀑散落。
她驚叫著去搶自己的發飾,沒想到公子束了她的右腳。她就這樣連呼聲都沒有,就麵朝大地撲去,整張臉都埋進了花草間。
這下可好了。
臉上橫七豎八的劃痕,有深有淺,跟花貓一樣。眼中忍著淚,抬頭看了看笑得燦爛如耀陽般歡快的公子,她低頭,咬著下唇爬起來。蔥白的手指碰碰臉上的傷痕,轉身。
“沫兒?……”公子才發現她的異樣,她就已經遁身消失在了原地。空氣中隻餘留一串清脆的鈴鐺聲繚繞不絕。
“凝!”
四周空氣忽然凝固。三丈之遙半空中一道人影毫無警覺地墜落。素白的衣角一蕩,墜落的人穩穩落在公子的懷裏,欲哭卻強忍。緊咬的下唇已經紫紅一片也渾然不覺。
結界散去,她捂著自己的臉不讓他看,也不去看他,隱忍的哭意卻讓人聽得真切:“你走開,你走開,你走開!”
“畫夜,你又把沫兒怎麼了?”
兩人的身後傳來聲音。公子臉上笑意屏退,轉身,似笑非笑,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