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衣看著他,質問道:“先前,你分明答應過父王,不會與妖界開戰的。”
“南衣,我與你一同下凡,我並不知此事。”天帝解釋。
但不論他怎麼解釋,如今這場戰爭,早就停不下來了。
數萬人的傷亡與仇恨,不是一句相信就能輕飄飄的抹去的。
“多說無益,公主,屬下願領兵。”
穿著一身紅色鎧甲的男人站了出來,單膝跪地,向薑南衣請命。
來的不是其他人,正是當初在拍賣會門口強行要她收下血珊瑚的小畢方。
他的祖父死在了戰場上,他也被仇恨灌溉,一夜長大,再沒了當年紈絝的模樣。
薑南衣歎了口氣,說:“妖界兵力孱弱,敵不過天界,你領兵,可能會死。”
“屬下不怕。”小畢方紅著眼睛道,“我畢方一族驍勇善戰,哪怕隻剩我一個人,我也不能墮了畢方的名聲。更何況,我祖父死在了他們手上,我一定要報仇。”
說到最後,他語氣哽咽,抬手狠狠地擦去眼淚。
薑南衣說:“好。”
其實她本來想,將存活的妖族轉移,能留下多少人就盡量留下。但是她低估了他們的恨。
薑南衣知道,其實他們恨天界,也恨她。若非她當初救了天帝一命,妖界何至於被逼到這種境地。
小畢方站了起來,仇恨的目光向天界看去。
“南衣,其實並不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天帝還想說什麼,可是他話音未落,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天兵,忽然朝薑南衣射了一箭。
長箭凜冽破風,誰都沒反應過來,在箭羽要刺穿薑南衣時,忽而改了方向,徑直射穿薑南燭的心口。
薑南衣不敢置信,猛地轉頭,薑南燭朝她伸出手,“阿姐。”
“南,南燭?”
薑南衣慌忙接住他倒下的身軀,一並跟著倒地。她哆哆嗦嗦去捂住他不斷流血的心口,顫抖著聲音,“怎麼會這樣?”
“阿姐,我好疼。”
薑南燭連哭都哭不出來,隻一個勁兒喊疼。
血越流越多,薑南衣的衣服都被染紅了,她哭著說:“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薑南燭染血的手一點點擦去她眼角的淚,說:“阿姐,你總是跑的那麼快。在我還沒長大的時候,你就開始獨當一麵。後來我長大了,想向你證明我自己的時候,你又早已出嫁,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薑南衣哽咽到說不出話,眼淚像流不盡一般,“是阿姐錯了。”
“不,你沒錯。”薑南燭卻咧嘴笑著說,“我阿姐,是妖界唯一的公主,又是天底下生的最好看的人,阿姐你就該一直笑,不該哭的。”
“你看,我都沒哭,你不要哭,要笑。”
“好,我不哭。”薑南衣胡亂擦去眼淚,笑著說,“阿姐不哭,阿姐笑給你看。”
薑南燭一點點合上眼睛,“阿姐,我困了。”
“那就睡吧!”薑南衣伏在他肩頭,哭著拍在他肩上,說,“睡吧,等你再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