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蘇瑾楓眉目間籠上了一層冰寒,半晌沒有說話,而蘇長豫坐在交椅上,緊緊抓著茶盞的手,幾乎都快要將那隻茶盞捏碎。
“長豫,”不知過了多久,蘇瑾楓才淺淺的開口:“你也覺得我做的不對嗎?”
蘇長豫緩緩鬆開手中的茶盞,抬眸望向蘇瑾楓。
麵前的年輕帝王是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他心中其實明白的,蘇瑾楓所做的一切無可厚非,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任何一個帝王都會做的事情。
可是……
他鬱鬱的吐出了口氣,心裏就是憋得難受。
蘇瑾楓緩緩說道:“自從我醒來以後,腦子裏能記得的事情很有限,認識的人也很有限,放眼整座皇宮、整個昕國,能令我有印象的人不足四五個。”
他微微抬起頭,臉色有些蕭瑟的惆悵:“你跟楊霧都在說韓離歌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皇後,是我蘇瑾楓這一生最愛最愛的女人,可是為何在我看到她的時候,心中卻並無一點愛意?你們都說我願意為她遣散後宮,今生隻愛她一人,可是這應該是最濃烈的情感不是嗎?可是為何我能夠幾日不見她卻也絲毫想不起她半分?”
蘇長豫張了張口,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剩下胸腔中滿滿的疼痛。
蘇瑾楓望著蘇長豫,低聲說道:“明陽王雖然是她的父親,但是我卻發現明陽王在朝中的黨羽太甚,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已經嚴重打亂幹擾了朝中的均衡。她的大哥我也明白的確忠心耿耿,可是他夾在他的父親與妹妹的光環下,再手握重兵,這不僅對他還是對韓家甚至對於皇族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才會將他們遠遠的送走。”
蘇長豫澀聲說道:“大哥,這些我都明白的,身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均衡與製約,你做的沒錯。”
蘇瑾楓淡淡一笑,“但是你們卻在怪我納妃之事,對嗎?”
蘇長豫抿了抿唇,緊緊握著拳,沒有說話。
蘇瑾楓忽然長身而起,緩緩從禦案後走了出來,來到門外白玉欄杆前遠眺,蘇長豫站在他的身後低聲說道:“大哥,若說霧哥哥曾為你做過不少事情,你該感激他,可是大嫂對你的感情、對你的付出隻會比霧哥哥更多無數倍,更何況她心高氣傲,對你的感情之深根本無法忍受再有其他女子進入你們二人之間,如果你真的納妃,大嫂是真的會離開你的,你真的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蘇瑾楓慢慢轉過身,深深凝視著蘇長豫,淡淡開口說道:“長豫,並非是我不信你們,而是你們所說的所有,在我的腦中沒有絲毫的印象。或許她是真的愛我,我也曾經真的愛她猶如自己的性命,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記得了。如今的她對我來說,甚至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蘇長豫顫聲說道:“大哥!”
蘇瑾楓衝著他擺了擺手,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隻要韓離歌恪守她自己的本分,安心做她的皇後,我可以答應你,永遠不動她的皇後之位。隻要韓家人永無貳心,我也永遠不會動韓家人一下。她最關心的便是她的母親,我可以封她的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