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教賊人,滿口胡言。”秦慕兮眸中暗沉,拂愁瞬間出鞘,整個人都化成一道劍芒向著女子刺去。
藍衣女子眼中閃過惱恨之色,卻是閃身避過了秦慕兮的長劍,衣袖一甩,檀香山畫出一道圓弧,淡淡的紫煙彌漫開來,秦慕兮見狀忙疾步後退,卻還是聞到一股淡淡的奇異香味,胸口登時如遭重擊,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開來,腦中仿佛瞬間炸開,一片空白。
“唔……”秦慕兮倒抽一口冷氣,一個支持不住,單膝跪地。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向著心口奔湧而去,灼痛順著經脈開始向四肢遊走,別說真氣,就連力氣也使不上半分。他勉力將拂愁插入地下,支撐著半跪的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前一片昏黑。
女子緩步走到秦慕兮的跟前,蹲下來,拉下他的麵巾,抬起他的下巴,右手細細地摩挲起那張蒼白如紙的麵孔,上上下下,仿佛是捧著稀世珍寶,她眸光閃動,滿懷愁緒的聲音讓人不禁心生憐惜,“秦公子……秦慕兮,你對誰都是聞言軟語,彬彬有禮,為何對我就這般絕情呢?你看看我,不要再想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了,她哪裏及得上我?她哪裏有我對你的好?你若是乖乖的聽話,對我用心,這蠱自然就沒有半點作用了。”
秦慕兮咬著牙,忍著體內的劇痛,冷汗如雨順著臉頰流下,女子看他這個模樣,似乎也很是心疼,掏出手帕為他抹汗,低聲哄道:“來,看著我,別掙紮了,好好想著我,愛著我,就不會痛了……聽話……”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晰,秦慕兮隻覺得炙熱之中,一個聲音極盡溫柔地對著自己說話,是筱柔麼?他努力地想睜開眼,卻隻看到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不,那不是她。腦海中閃過一絲清明,他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猛地拄著長劍站了起來,將毫無準備的女子推得退後兩步。
那女子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你……”
“噗”秦慕兮忍無可忍,一口黑血狂噴而出,滴落在地上和衣擺,他卻忽然覺得痛楚減輕了些,頭腦也更清醒了幾分,狼狽地轉頭看了女子一眼,他努力運起有些不受控製的真氣,顧不得身後女子是否會追來,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終於知道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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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很安靜,隻有深處傳來的絲竹樂聲溫柔的縈繞。青容與韓子璿盡可能收斂氣息,小心地隱入幽暗地角落,向著院落深處潛伏。這一路無驚無險,並沒有任何動靜,韓子璿不免有些不安,隻是已經走到了這裏,又哪有回頭的道理?
正廳的門敞著,溫暖的光線流瀉了一地,越是接近那主屋,青容的眉頭就蹙的越深,她忽然想到了許多許多,想到自己與灩歌未完成的約定,又想到灩歌被楚墨清抓來生死未卜,還有去另一頭探路的大師兄……那麼多的事情,在腦中不斷糾纏著。
溫暖的感覺從緊握的手上傳來,身旁的男子緊緊地拉著自己,青容又覺得心安,隻要他們以後都好好的,又有什麼不能麵對呢?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二人正要潛入主屋側麵的陰影中,周圍卻霍然天光大亮。屋頂,草叢,院落的四周忽然站起無數的兵士,將二人團團圍住,火光從零星幾點,迅速蔓延,直到所有人手中的火把都亮了起來,將整個院子都照成了暖暖的暈黃。
絲竹樂聲登時停止,廳中響起“啪啪”的掌聲,楚墨清一身如玉錦袍,慢慢地從屋中踱步而出。他的目光如寒冰一般,冷冷地掃向韓子璿的臉,微微粗了蹙眉,最後卻看向了一旁的青容身上,“能走到這裏,韓少主果然身手過人。”
韓子璿也不慌,握緊了青容的手,點頭笑道:“齊王殿下也是好眼力,韓某這一張蒙麵巾卻是形同虛設了。”
楚墨清眸中閃過一絲遲疑,話語卻沒有停頓,“韓少主今日來訪有何貴幹?”
韓子璿也不說廢話,直接問道:“灩歌在哪裏?”
楚墨清向一旁燕離看了一眼,燕離心領神會,轉身走入那燈火輝煌的大廳中,不一會,半拉半扶地拽出一名女子。
那女子黑衣如墨,膚如凝脂,一雙美眸水光瀲灩,勾魂攝魄,妖媚中卻又透著幾分冷傲,隻是此刻她眉頭微蹙,似是忍受著什麼苦楚,紅唇已被咬破了幾處,燕離一鬆手,便癱坐在地,渾身瑟瑟發抖,正是灩歌。
“灩歌,你怎麼樣?”青容一見灩歌的模樣,忍不住踏前一步,“你……你哪裏難受?”
灩歌眸光動了動,卻隻是緊咬著唇,不發一語。
韓子璿目光順著灩歌的肩向下來回看了幾圈,冷笑道:“想不到堂堂齊王殿下,也會用這下三濫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