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炎國來使(1 / 2)

第六章 炎國來使

衛子越聞言,不為所動,卻端過一張凳子來,撩袍在衛嶺對麵坐下:“此前歸來時,孩兒便已經稟明父親,願與父親同去宮中陛見皇上,可父親卻趁孩兒睡著,獨自一人去了,是不是今上雷霆大怒,要懲治父親?”

“不是!”衛嶺再次搖頭,驀地拍案而起,“為父讓你走,你就走,哪裏來的這許多廢話!”

衛子越先是一怔,臉上的神情卻愈發倔強:“孩兒的性情,父親是最了解的,若是孩兒決定要做什麼事,普天之下無人能動搖,即便是皇命,又能奈我何?”

“你啊。”衛嶺長歎,“到底是年輕不知世事。”

“父親所說的世事,又是什麼?是奉迎上意,屈殺忠良?是為一己之富貴,置家國於危難?父親,皇上昏庸,父親更該堅持己見,肅清朝堂,內安民心,外禦強敵,怎可任由今上胡作非為?”

“你——你懂什麼!”衛嶺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額頭上一根根青筋爆起,“自來君臣有別,身為臣子,自當唯君上之命是從!”

“難道君上要將整個炎國拱手讓人,父親也要唯命是從嗎?若到那時,炎國數千萬百姓,將何去何從?”

衛嶺的臉色瞬間慘白,竟然答不出一句話來。

是一己之身的榮辱重要,還是舉國之安寧重要,他突然發現自己夾在當中,竟然無從抉擇。

沉默良久,衛嶺一聲長歎:“為父已經老了,是非對錯,為父也不願多說,隻希望你平安,不要受到牽連。”

衛子越卻出奇地平靜:“我不是父親,關鍵時刻我會有自己的決斷。”

聽到他的話,衛嶺不由得抬起頭來,再一次愕然地睜大雙眼,仔細打量自己這個兒子,片刻後轉頭揮揮手:“你走吧,為父以後,大約也管不了你了。”

衛子越也不多言,朝著父親深深作了個揖,便轉頭邁步離去。

孫河一直守在門外,看見他出來,立即迎上前來:“三公子?”

衛子越沒有答話,而是抬頭看了一眼那深邃蒼茫的夜空,然後邁開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讓衛嶺意外的是,他所想象的大禍並未降臨,相反,皇帝龍華表現得十分平淡,仿佛真地一心隻在後宮與美人嬉遊,根本不屑於理會前朝之事。

一連數日過去,衛嶺惶恐不安的心漸漸安寧,就在他以為風波會就此平息之時,王大監卻突然前來,宣他進宮見駕。

衛嶺親自將王大監迎入堂中奉茶,自然是想從他口中打聽出些什麼來,不料王大監口風極緊,竟隻字不提,隻是催促他趕緊入宮。

衛嶺心下再三揣測,並沒有個章程,隻得換了朝服跟隨王大監進宮。

才進紫承殿,他的腳步便微微一滯。

卻見皇帝難得精神抖擻地坐在禦案後,丹墀之下設了一張椅子,上麵端坐著一人。

衛嶺的目光在皇帝和那人之間梭了幾個來回,方才踏前一步,屈膝跪倒:“微臣衛嶺,叩見吾皇。”

龍華擺擺手,十分隨意地道:“不是朕要見你,是這位蕭王爺。”

“蕭王爺?”衛嶺臉色微變,隨即抬頭看向那麵無表情的男子。

對方咳嗽一聲,轉過頭來,陰冷的目光落到衛嶺身上:“衛丞相,吾皇遣本王前來,隻為一事——前次章華台上,衛丞相縱子傷我炎國五皇子,可有此事?”

“這——”衛嶺沉吟,一時竟難以作答。

蕭王爺臉上微微浮起一絲冷笑:“衛丞相奉貴國帝君之命,與我炎國和談,卻在和談之時大動幹戈,可是有意向我炎國示威麼?”

衛嶺理屈,隻得硬著頭皮道:“實是小兒一時不慎,傷了五皇子,衛嶺在此向蕭王爺賠個不是。”

“賠不是?”蕭王爺更加咄咄逼人,“傷了我炎國皇子,那便是傷了我炎國的顏麵,隻賠個不是便想揭過麼?”

“蕭王爺待如何?”

“很簡單,隻要貴國將洛西十城割讓與我炎國,吾皇便大人有大量,不再計較此節!否則,我炎國數十萬鐵騎,頃刻兵發邊境,誓要踏破元京,活捉爾等!”

“蕭王爺好大的口氣!”見蕭王爺竟然如此囂張,衛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麵色頓時冷沉,他正準備再度發難,皇帝的聲音忽然輕輕淡淡地響起:“衛愛卿,稍安毋躁。”

“皇上?”衛嶺轉頭,有些錯愕地看了皇帝一眼。

龍華卻已經站起身來,輕輕揮揮手:“蕭王爺,遠來是客,無論:什麼事,可以等享用禦宴之後再慢慢詳談。”

“也好。”蕭王爺站起身來,“本王枯坐了這許久,腹中早已饑餓難忍,就先嚐嚐這北安國的菜肴是否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