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商夜向東行去,終於看到了一個小鎮。我們選擇了一家比較樸素的敲了幾下,開門的是一位包著白頭巾的老大娘。她狐疑地上下打量我們,我趕緊上前,道:“大娘,我與哥哥乘船回家,不料遇到了賊人。我們落入水中,包袱也被搶了。現在天色已晚,我們無路可去,能否借住一晚?”我盡力表現得和善,可憐。本以為還會多費口舌,卻沒想到大娘趕緊讓我們進了屋,還找了她兒子與兒媳衣物給我們換上。
大娘熬了粥端與我們,笑道:“好俊的兄妹。”接著又拉過我細細詢問諸如你哥哥年方多少,是否定親,籍貫何處等問題。我翻了一下白眼,想到商夜果然是比較惹事的。我瞎編我們姓葉,是江南一戶師塾家兒女。我哥哥早已成婚,與我嫂嫂恩愛無比,現下嫂嫂已懷孕三個多月,直聽得大娘連連叫可惜了。
當聽到我們從帝都過來,她興奮地講道她兒子媳婦現下皆在帝都做工。她又向我詢問帝都生活狀況,並順帶講了她兒子成長史。喝完粥,也聽完大娘兒子光榮史。大娘熄了燈,我與大娘同宿一處,商夜睡在了外房。
第二日一早,商夜暗衛找了過來,我要了許多銀子,拿一些給大娘。大娘推辭不要,但最終也收下了。我與商夜向小鎮中心走去,找到一家幹淨客棧,又買了一身粗布衣裳換上。
換好衣服後,我偷偷地看向商夜,依舊是幽深的眼眸,濃密的劍眉。或許是粗布衣裳的緣故,我覺得商夜可親多了。
街上人來人往,奇怪的是擺上了許多花燈。我拉過一個店小二問:“小二哥,街上怎麼掛了這麼多花燈?”那店小二似乎極享受這種稱謂,抬高了脖子,道:“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是我們清水鎮的花燈會,隻要你向街上一逛,好吃好玩的可多著呀。像猜燈謎,捏糖人,打草靶,賽歌會都是極有趣的,說不定姑娘還會找到一個心儀的男子。”店小二極為興奮地介紹著,當看到商夜陰沉的臉時,立即識趣地閉了嘴,乖乖地幹活去了!
我拉著商夜出了門,埋怨道:“你黑著臉,店小二都不敢說了。”見又是沉默,我向四周看了看,許多年輕女子手上挎著一個籃子,裏麵裝著香燭,奇特的是籃上都係著一根紅絲帶。我向其中一個女孩問道:“姐姐,你們這是去哪?”她掃了我身邊商夜一眼,附耳道:“姻緣廟,往西二十裏便到。”我臉上有些發燙,待那女孩走遠,我向商夜問道:“往西二十裏有一座廟,我們去拜拜吧?***商夜點點頭。
一路向西走去,綠意更深。踏青的女眷及去姻緣廟的女子都不停掃視商夜,時而傳來一陣低聲的討論,時而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行到山腳下,看著彎彎曲曲的青石板砌成的小道,我指了指前麵的小路,自言自語道:“這可真像人生,彎彎曲曲的。”
“夜哥哥,”我試著叫了一聲,看到他眉頭皺了一下,我繼續道:“我累了,我要你背我上去。”這句話由女子說,商夜應該覺得我無恥至極。我知道他不喜受人脅迫,如今我條條犯忌。無論怎樣,都不可能與他相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