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前，謝榕林察覺到他布在沈明心房間的陣法有異常波動，不顧旁人阻攔，迅速趕回宅院。
少年修士眉目含冰，情緒又似怒火。直至看見沈明心的一刻，才驟然靜了下來。
少女就靜靜待在廊下，望雨無言。
“明心，我——”
沈明心靠在春芽身上，轉過身走進屋內，留下他未盡的話語。
謝榕林緊隨她的腳步，“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嗎？這門是怎麼回事？”
謝清生推開屋內的窗，麵上沒有喜怒，喚道：“榕林。”
謝榕林的話霎時間落了下來，他不自在的攥緊手指，直視謝清生道：“兄長。”
“胡鬧。”謝清生瞥謝榕林一眼，眸中意味明顯。他起身動作瀟灑，與兩人擦肩而過。
沈明心誤以為他不管她，伸手輕牽他的衣擺。
“...”謝清生低眸，沈明心抬眼看向他。
謝清生瞧見被拉住的衣袖，麵向謝榕林，半晌，沉聲道：“送這位姑娘離開。”
“不可！”謝榕林當即拒絕道，連門被損壞一事都暫時拋之腦後。
“兄長，她不能離開。”
“謝榕林。”青年周身氣勢如冰，眉眼也冷漠下去。
沈明心悄然鬆開拉住的衣袖。
謝清生錯身向前，毫不客氣問：“你回凡塵界一趟，便學會了這些？”
謝榕林神色不變，任兄長神情再冰冷，隻堅決道：“她不能離開。”
“為何不能？”謝清生停在門邊，回過頭時光從烏雲中泄露，恰恰好撒在這處。
青年身子隱於光影，半明半暗。
付春芽剛剛便出了門站在走廊，見他在門邊，又悄悄退後幾步。
謝清生似不經意一眼，使得付春芽頓了頓，她咬咬牙，轉身離去了。
謝榕林拉起沈明心的手，止住她掙紮的動作，輕輕為她渡送靈氣。
良久，他才輕輕道：“她失去我，會死的。”
沈明心抽出手，正想辯駁，又見少年挑起唇，溫柔笑道：“說反了。”
“是我失去明心會死的。”
“你可憐可憐我。”謝榕林湊在沈明心耳邊，雙手呈環抱狀。
少男少女湊在一處，皆是世間難得的美色。
謝清生移開眼，不動聲色問：“她願意嗎？”
“我不願意。”
沈明心咳嗽突然，“...我不願意。”
她身子越發虛弱了，如無意外，原是見不到這個春天的。
“你願意。”
謝榕林抬手掐訣，懷中少女昏睡而去，他聲音輕輕，不知說給誰聽。
“早間沒休息多久，她現在定是困了。”
“兄長。”謝榕林將沈明心抱在懷中，看向謝清生，彎起唇：“我帶明心先去休息了。”
少年神色認真，步伐沉穩，懷中少女睡顏安寧。
擦身之時，謝清生輕飄飄的抬指，又驟然壓下。
謝榕林一聲悶哼，固執地環著沈明心，無動於衷。
“...荒謬。”謝清生皺眉，狠狠斥責胞弟。
無形壓力於身，謝榕林神情變得與謝清生如出一轍冰冷，隻他言語更為銳利。
“...縱使兄長不同意，可我也不會讓她離開！”
“……如若她走了，即使尋遍世間，身入靈界，我也會將她找回來。”
“兄長又何必在此時做這無用之舉？為我省些麻煩罷。”謝榕林說到後麵似笑非笑，
“兄長無娶妻之意，便總要讓我為家族留後吧。你一心仙途，父母不是一直如此期盼嗎？”
*
春雨不歇，廊下海棠花隨風搖曳。
謝清生收回目光，謝榕林妄執至此，便不合適再放縱不管。
雲澤學府在即，想來在此前閉關修心於他相對合適。
謝清生腦海閃過少女的臉，心中波動不起。
影衛翩然落至身後。“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