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榕林，你要做什麼？”
長生殿之中，正上，金碧輝煌，有蓮花高台，無有神像。
麵對沈明心的問題，謝榕林輕笑了一聲。
那笑似從喉嚨裏溢出來的，有些悶悶的。傳入耳裏，有些失真。
謝榕林道：“明心想成神嗎？”
沈明心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眼睫驀地一顫，道：“不想！”
謝榕林：“撒謊。”
謝榕林的手撫上沈明心的臉頰，觸碰她眼睫的時候，他微涼的手指引得沈明心微微避開。
謝榕林輕輕道：“你想的。”
“我不想！”沈明心疾聲：“謝榕林！你瘋了！”
縱使她已經盡力大聲，連神色、眉眼間都有了怒色。
可謝榕林看著，卻隻是溫溫柔柔一笑。
他低眸、俯身靠近親了親她的額頭。
謝榕林的喉中發出一聲喟歎。
好似是因滿足，或是惋惜什麼……
惋惜，什麼？
沈明心不知，可看著周圍蔓延的陣法紋路。
腳踩的地麵，無所依的虛空，抬頭看見的天花板……都已經出現了陣法紋路。
每一處是不一樣的顏色，金黃、黑紅、淺綠……沈明心還不知道這代表的究竟是什麼，卻下意識想要逃離。
沈明心甩開謝榕林拉著她的手，可隻一甩開的刹那，又被他拉了回去。
謝榕林道：“別走。”
“明心別走。”
他的眼眸中，這幾年曆經世事而始終不化的霜雪，在這一刻竟化去了不少。
有了瀲灩水色，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
“明心……”
謝榕林哀聲懇求：“你想去哪裏？日後帶我一起吧。”
“……什麼日後！”
沈明心不知道謝榕林在說什麼。
她已經死了。縱使是魂體要去別的地方，也是要謝榕林的許可才行。
她手腕上的養魂靈器，更是始終不曾摘下，是魂魄狀態也無法解開的。
沈明心去流芳大陸一遭，因其他事情始終耽誤著，還未曾解決這件事。
未曾想是這樣的隱患。
沈明心冷冷避開謝榕林的懷抱。
他便雙手抱住她的一隻手，低下頭認真注視她道：“什麼日後都好，別拋下我。”
謝榕林如此表現，沈明心不由蹙著眉、抿了抿唇，眼眸望著眼前將要將她視線全部占去的陣紋。
沈明心再問：“你做什麼？”
謝榕林要做什麼，沈明心尚且還不敢去確認。
謝榕林卻毫不避諱的道：“明心成神之後，我是你第一個信徒。永遠的信徒。”
“你走到哪，都不能舍棄我。”
神沒有信徒，是會消失的。
“……”
沈明心眼眸驟然一縮，看著謝榕林的模樣，似有些不認識他。
可她心髒微跳，接受的卻是如此之快。
她是、她是曾想過為自己造一次神。雖不能修行，可凡身成聖沈明心是她曾了解過的。
但是事到如今，這一路的經曆、變化，沈明心已經拋去了這種想法。
永生曾經就在她麵前，那成神和永生區別在哪？沈明心不知，可她已經早就都不想要了。
“……放開！”
縱使是魂靈在這世間飄零，百年、千年、萬年，可世界總會毀滅，宇宙也無可避免。她也總有消散的那一日。
何須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