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心的抗拒，謝榕林隻是依戀的拉著她的手，“不放。”
他曾經放過，然後沈明心消失了、死去了。
現今他隻有她的魂靈，若是連這也消去……
謝榕林眼尾微紅，低低道：“長生殿從不供神像，你願意成為這裏的……”
“第一尊神嗎？”
沈明心：“不願！”
越為激烈的情緒會得到越為激烈的反饋。
謝榕林見沈明心如此，便也冷了聲音。卻不是對她。
謝榕林隻是目視蓮花台上，道：“啟陣。”
……啟陣？
陣法已經啟動，現在要啟的，又是什麼陣？
沈明心聽見這一聲，微怔了怔，隨後眼眸看向蓮花高台。
數重花影浮現後化為青煙，一道金光自頂部旋轉向下充斥蓮花台底座。
從底座四散而出的玄光很快籠罩住這一座宏偉的長生殿。
到這時，沈明心才細細看清了這周圍的建築裝飾是如何。
清雅至極、華麗至極，原是人間聖地。
卻在如今玄光籠罩之下，顯得有幾分詭異。
沈明心心加快跳了跳，凝為實體的身軀連手腕脈搏跳動都顯得健康極了。
謝榕林唇邊抿起一抹淺淺的笑。
“神軀，強大無比。”
無所能傷、世人敬仰。
……
謝榕林想造神，欲將她打造為長生殿中、受世人信仰、擁無上力量的神靈。
＊
沈明心覺得他當時瘋了。
時至今日，再次回顧，也依然是這麼認為。
她眼珠淡淡轉動，看向另外一側。
自記憶回來之後，雖不可避免的有些時候她仍然會再沉淪進入過去的事情之中。
但心神總會有忽明的那一刻，提醒她，一切早已如這殿中將要消散的青煙。
人世種種，似夢似幻。
……
沈明心想到這裏，抽出被謝榕林拉緊的手，再看他。
她清醒時，記憶中對他的模樣原是有些模糊的、如是下意識忘卻。
可直到如今，她再次進入意識海中“真實”體驗一番，方才發現，一切皆是清晰無比。
人世種種，已經發生，便……
認嗎？
沈明心看向自己騰空的身體。
她這一刻，意識好像徹底被隔離了。
不止於這剛凝實出來的身軀，還與這如是幻境中的魂體隔絕。
她隻剩一縷意識，無所依的，在這世間飄零。
謝榕林仰著頭，笑著看她。
眼神很溫柔，可眉間卻生了幾分陰鬱和悶苦。
一直執著於一件事、執著於她，會很苦吧。
沈明心能理解這種心情了。
所以她低眸看著他，將他此時的模樣、連同他周身的一切全都記入了心中。
沈明心沒有張唇、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眉眼間的情緒都沒有變化。
謝榕林眨了眨眼，開口叫她：“明心……”
之前，他有開口嗎？
沈明心想了想。
在那次真實發生之時，她太過抗拒。
因情緒過於激烈，便多隻記得自己的痛恨。還有謝榕林可惡的樣子。
倒忘了許多其他的。
如今看謝榕林張唇，再看他溫柔的神色，以及周身一切。
沈明心發現，她好像，一直將自己困在了痛苦的過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