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輕喚，沈蘊的聲音停滯。
最後她反應過來，低眸看著沈明心蓋在她手背上的手。
沈蘊便突然止不住哽咽道：“嗯。”
沈明心睜開眼，向後看去。
看見沈蘊，她笑了一下，道：“阿娘。”
沈蘊還是“嗯”了一聲。
望著沈明心的眼眸，她顯得更為悲傷。
雖然一瞬就被收斂，可還是叫沈明心察覺到了。
沈明心的心中突然就變得很沉重，她很想歎氣。可是不能。
“阿娘，你怎麼來了?”
怎麼來這裏了?……這裏、許是沈明心的心靈世界。
不算美麗。
雖還稱不上一片荒蕪，可此時抬頭看這裏的天空，竟是顯得空蕩的詭異。
好像天馬上就要塌下來了。
沈蘊動了動唇，輕輕摸了摸沈明心的頭，安慰道：“阿娘想你。”
“當初，並不是不想見你。”
她想的、她一直想的。
兩人對視。
良久，沈明心的眼睫微微低下，回答道：“我知道的。”
她也一直知道的。
隻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常有，哪能事事順心。
沈明心早已學會自我開解，不那麼鑽牛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能暫且過下去的。
……隻是現在，她不太想繼續下去了。
所以沈明心輕輕道：“阿娘不是幻影吧?”
她的手抬起。
沈蘊微怔，隨後心中大慟。
她立刻就明白了。
她明白此時即使是沈明心想見她，她也成功出現在她眼前了。
可是對沈明心來說，她已經早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幻覺了。
沈明心隻是坦然的接受一切。
接受沈蘊的出現。
也接受的再放任自己，再去與沈蘊見麵。
“不是、不是。”
沈蘊當即回答，她急於自證自己。
“心心、我不是。”
沈明心眸光微動，微微觀察著她。
半晌，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
沈蘊眼眶忽紅，聽見沈明心這句話，再看著她麵上神情。
她突然就重聲道：“我不是！明心，我沈蘊、不是你的幻覺。”
她不是沈明心任何一段記憶中的她。
是真實的、嶄新的沈蘊。
這一聲重呼，好像將沈明心的心神喚清醒了些。
可下一刻，神色又有些恍惚。
沈明心也不由怔怔道：“我知道啊，阿娘。”
她從來都沒有不想相信她的。
阿娘說什麼，她都信的。
“……”
沈蘊見她如此情況，忽而就更上前一步，再緊緊抱住她。
聲音也終於克製不住顫抖，因心中的悔痛而顯得更為不穩定。
她早就悔了。
而悔得太多。
此時說出口的話語就顯得尤為苦澀。
可是這不是沈蘊想要帶給沈明心的，她隻想要沈明心開心。
“不是這樣的，明心，你聽我說。”
沈蘊緩緩的一字一句，將所有事情的緣由一一告知於沈明心。
說遇見她的最初、說她離開後又發生的事。
此時二人已經無人再著急時間的流逝了。
沈蘊甘願陪沈明心走完這最後一途，即使代價是死。
而沈明心聽著她的話，偶爾會應和一聲。
顯得尤為安靜平靜。
沈蘊便鬆開她，拉著她的手落於地麵，向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