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季子明路過望京樓,想起端敏先前說起想吃“黃金絮”,便準備順道去買一些。
望京樓自然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座無虛席的,隻是今日卻顯得格外熱鬧。季子明走進去一看,才發現,大堂中的食客們放著桌上的珍饈不吃,卻都聚在一處爭論著什麼。
“依我看,當年蕭家定然是意圖謀逆篡位,所以才勾結清寧叛國的。”
“我看未必,蕭丞相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要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謀逆?分明是他大權獨攬,功高震主,先帝容不下他,所以才下旨滅蕭家滿門的。”
“什麼大權獨攬,蕭丞相權勢能大過王太師?當年蕭丞相就是右相告發的,我看,是右相為了奪權所以陷害汙蔑恩師才是。”
“噓!你們公然說這樣的話,不怕被殺頭哇。”
“又不隻有我們說,你出去聽聽,現如今街上哪裏不議論,難不成還能都殺咯?”
“可是,我怎麼聽說是蕭家二公子在北疆領兵的時候中了清寧的美人計,所以投敵叛國連累了蕭家。”
“咦!這一聽就知是謠言,清寧哪裏有什麼美人,那美人再美能好看過我們襄平的姑娘?”
“我倒是聽說,是先帝看上了蕭丞相的某個兒媳,為了得到美人才對蕭家痛下殺手。”
“……”
季子明聽著這些議論,覺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百姓即便議論也不會流傳出如此多個彼此毫不相關的說法,看來是有人故意在將水攪渾。
季子明略略忖度便明白過來,這是蘇慕鬆與蕭洛塵故意為之,心中便知道他們應當是有後手準備的。端敏已經告訴了他蕭家人墓地的事,那麼他們夫婦便注定要卷入這件事中,想到這,季子明買了糕點便徑直朝安國公府而去。
京都之內流言四起,起初還隻在民間流傳,漸漸地官員之間也開始議論,最後連月瓏的使團都知曉了這案件的來龍去脈。
對於此事皇帝頗為頭疼,雖然說將水攪渾,是先前與蘇慕鬆商議時定好的計策,但是這些流言中夾雜著不少中傷先帝名聲的,如果放任下去,即便日後除掉了右相,隻怕先帝的一世英名也要蒙塵。
看來,蕭家一案,那蘇家的大公子對於先帝到底還是有怨的。
右相畢竟浸淫官場多年,很快便猜到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操弄京都輿情,頭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安國公府了。
但悠悠眾口,已然開了頭,就堵不上了。
堵不住流言,便隻能先解決製造流言的人了,於是乎右相上奏,對於涉案的人員皆應投入大獄,抄家封府。
右相所說的涉案人員,自然就是靖西侯府、穆毅、安國公府和定王了。
為免打草驚蛇,皇帝準了右相所奏,穆毅涉嫌私放欽犯,被投入大獄,但靖西侯府、安國公府以及定王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與此案有關,隻是有所牽連,於是皇帝下旨收了定王的兵符,將三府所有人等封禁在府中,直到案件了結,沒有禦令不得出府門一步。
朝臣沒有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會收了定王的兵符,就連右相都沒有料到皇帝會如此爽快的準了自己所請。
就在朝臣們還在這變故之中沒有回過神來時,皇帝突然邀了月瓏皇太女去圍場狩獵。
京都之中,除卻調查蕭洛塵一案的官員,以及實在脫不開身的,其餘五品以上官員,盡數被皇帝帶去了圍場。
月瓏皇太女亦帶了兩千月瓏衛隊隨行。
幾千人馬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奔赴百裏開外的皇家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