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季子明來安國公府,蘇慕鬆將一切和盤托出,季子明得知當年的真相,當即便決定要與蘇慕鬆一道,助蕭洛塵翻案。
安國公府被封禁,蘇慕鬆行動不便,保障人證物證安全的任務便落在了季子明身上,如今他在禦史台任職,行事倒是愈發的便利起來。
皇帝到達圍場的第三天,季子明借著調查為由,光明正大的去了定王府,暗中將皇帝先前收繳的兵符又還給了定王。
雖然被拘禁在家中,但是蘇慕鬆與外界的聯係卻並沒有被切斷。各方的消息仍舊每天準時準點的送到了蘇慕鬆手中。
蘇慕柏看著自家頭頂上盤旋飛舞往來起落的鴿子,暗暗咋舌,這些年來他的心思都用在了學問和朝政上,並不曾過問家業。雖然隱約知曉大哥的鴿舍並不隻是傳遞商貿消息,但卻也沒有料到竟然已壯大到如此地步。
“大哥,眼下圍場那邊情形如何?”
“定王昨夜從南郊大營點了兵,今日破曉前已然到達圍場,相關物證子明兄也已派人暗中送到,不出意外,今日皇上便會拿下右相及其黨羽。”
“可是定王的兵馬也隻能隱匿在周邊的山林裏,禦林軍統領是王家的人,他們會不會鋌而走險?”
“這個不用擔心。別忘了,月瓏皇太女帶了兩千衛隊,雖說圍場禦林軍有三千,但若真動起手來,月瓏那兩千人馬抵擋一時,拖到定王支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若是那禦林軍統領是個聰明人的話,他便不會輕舉妄動,若真動了刀兵,那也隻是給自己徒添一條弑君的罪名而已,影響不了大局。”
“右相是太皇太後的左膀右臂,拿下右相,宮中會不會生出變故?”
“你覺得皇上為什麼不在京中捉拿右相而要去圍場?”
“為了切斷右相與太皇太後的聯係?”
“定王的那五千兵馬將圍場圍得鐵桶一般,圍場發生的事傳不回京都。百官隨行,皇上大可召集朝會,審判右相罪行。人證物證都是先前便已經備好的,昨日已由子明兄護送過去了,如此一來,便隻需過堂。屆時大局已定,太皇太後明麵上便翻不起風浪。”
“況且皇上將瑞王帶在了身邊,太皇太後投鼠忌器,即便聽到風聲也不會為了右相用瑞王去賭的。”
聽到蘇慕鬆如此成竹在胸,蘇慕柏頓時也覺得安心不少,但想起那似乎不可逾越的王家,便又有些泄氣。
“雖說拿了右相,但怕是動不了太師。”
“一步一步來吧,若太師輕易能撼動,便也不會有王家今日的權勢了。”
王太師發跡於昭帝朝,官至吏部尚書,後來將女兒嫁給了當時的大皇子,又扶保大皇子登基,是為惠帝。
惠帝體弱,朝政便逐漸落在了皇後與太師手中。惠帝在位五年而薨,皇後的嫡子瑞王先天不足,與帝位失之交臂,在宗族力保之下,德帝登基。但先前惠後理政時掌握的兵權卻沒有交到德帝手中。
德帝在位十五年,苦心經營拿回了一半兵權,又擢升了一批清流寒門子弟,這才造就了如今皇帝與太皇太後能夠針鋒相對的局麵。
“也是。無論如何,拿下右相便是撕開了一條口子,也讓朝堂上下都看看,王家並非不可撼動。恐怕此番之後,那些搖擺不定的人要重新掂量一下,在皇上與太皇太後之間到底要選哪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