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慕鬆從庫房裏精挑細選了誠意十足的重禮,陪著蕭洛塵先後拜謝了敬陽大長公主和端敏郡主夫婦,又帶著蕭不憶去忠陵祭拜了家人。
晚上便在望京樓開了三十席,宴請那些江湖綠林朋友們。
在去往望京樓的馬車上,蘇慕鬆拿出一個做工精巧的銀製麵具
“洛塵,這是仿著你在青竹寨時戴的麵具造的。”
蕭洛塵接過麵具,隻見它紋飾精美,打磨細膩平滑,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這麵具做工極好,隻不過如今是用不上了。”
“也是。”
從前蕭洛塵不以真麵目示人,無非是因為不能暴露身份,如今既然當年的案子是誤判,蕭洛塵也不用再怕人前露麵了。
“可惜了這副好麵具。”
蕭洛塵頗為惋惜,轉念又有了一個主意
“如果棄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師傅的好手藝,慕鬆,不如就讓你戴上它如何?”
說罷,也不等蘇慕鬆答應,便將麵具覆在了蘇慕鬆臉上,順手又將綢帶係好。
“好看,與你今日這身衣裳相得益彰,活脫脫是一位神秘高貴的清俊公子。”
見蕭洛塵滿臉的愉悅,蘇慕鬆原本準備去摘麵具的手停下了動作,既然能搏眼前人一笑,戴個麵具又算得了什麼呢
“好吧,既然洛塵說好看,我便不摘了。”
見到蘇慕鬆的馬車,望京樓的掌櫃迎了上去。
上次蕭洛塵的囚車經過望京樓,掌櫃奉了一盞茶,卻沒說上話。掌櫃打理望京樓二十年,最是知道二人之間的情誼。
他看著蘇慕鬆與蕭洛塵長大,也看著蘇慕鬆在得知蕭洛塵的死訊後怎樣頹唐又怎樣振作,如今又看著蘇慕鬆終究是尋回了蕭洛塵,也不由得心神激蕩,生出頗多感慨。
“公子終於回來了。”
蕭洛塵看著雙鬢花白眼眶泛紅的掌櫃,鼻頭驀然有些許發酸,躬身向掌櫃行了晚輩禮
“勞您惦記著。”
“趙伯,客人們都到了嗎?”
“都已經到了,就等著您和蕭公子過來開席呢。”
掌櫃將蘇慕鬆與蕭洛塵引入望京樓,二人一現麵,喧鬧的大堂便立時安靜下來。
滿堂二百多人的目光聚集到蘇慕鬆與蕭洛塵的身上。
鐵山見蕭洛塵來了,立時便起身過來迎接,隻是還未等他近前,離得最近的一席中便有一個漢子闊步走到了蕭洛塵與蘇慕鬆的麵前,納頭便拜,結結實實給蘇慕鬆磕了三個響頭。
蘇慕鬆確認自己不認識這漢子,一時怔住,蕭洛塵卻反應過來,這漢子見蘇慕鬆戴著銀麵具,因此將他誤認成自己了。隻是人家頭已經磕過了,如果現下告訴他拜錯了人,好歹是一方首領,未免太過尷尬。
因而蕭洛塵決定幹脆將錯就錯,扯了扯蘇慕鬆的衣袖。
蘇慕鬆當即心領神會,俯身去扶那漢子
“兄台快請起。”
“盟主,我是黑風寨的伍奇,當年多虧盟主搭救,這才有我和兄弟們的活路,這幾個響頭,盟主受得。”
“都是盟裏的弟兄,肝膽相照,伍寨主不必如此客氣。”
伍奇起身提了酒壺,斟了三杯,又向蘇慕鬆敬酒
“我代黑風寨的兄弟們敬盟主。”
說罷將三杯酒一飲而盡,又給蘇慕鬆斟了一杯。
這些江湖漢子敬酒情真意切,與那些個達官顯貴的虛與委蛇終歸是不同的,蘇慕鬆也不好推卻,便喝了這杯酒。
霎時間,席間的賓客便都湧了過來,磕頭的磕頭,敬酒的敬酒,裏外裏圍了三層,一貫見過大場麵的蘇慕鬆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鐵山看了一眼蕭洛塵,見他默默退到了一旁,便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蕭洛塵遠遠看著有些忙亂的蘇慕鬆,雖覺得頗有意趣,但終究有些不忍,於是將鐵山叫到一旁,讓他去將蘇慕鬆解救出來。
鐵山畢竟是赤霞山的二把手,蕭洛塵幾乎從不露麵,平日盟裏的這些幫派大多數都是在與他打交道,因而威信頗高。
“各位弟兄,且先讓盟主入席吧。入席之後咱們再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