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知江傳的確沒有惡意，可我聽著也頗為尷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賈生是因為我才想要放過他們的。我知道江傳似乎很嗜血，而逆鱗他們似乎來得正合江傳之意，但我實在不希望他殺了逆鱗，畢竟曾經朋友一場。
不知所措間，我又為難地看了看身邊的賈生。賈生立刻了解了我的想法，對江傳揮了揮手，“耽誤的時間已經夠多的了，既然歡行不願意你再殺生，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好了。”
江傳很不情願地嘟囔了兩聲，但也無奈於是主人的命令，隻得作罷。甩了一個劍花，收起了劍。跨著大步跳上了馬車。
“臭小子，別想再找我們的麻煩，否則，藥王穀的人也不是什麼扇渣！滾吧！”
“師兄！你沒事吧？”看見江傳一跳上馬車，另外那剩下的兩人，立刻上去扶助搖搖欲墜的逆鱗。之前他果然是在逞強。一絲血正從他的嘴角流出，眉頭微擰。對著那兩同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要緊。
看著他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似乎沒有性命危險。我終於鬆了口氣，於是，我也準備將那車簾放下。
“等等！”
我又將簾子掀起。
“還想找死嗎？”許久不開口的賈生，不悅道。這家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逆鱗咳了兩個黑血出來，才不緊不慢地問，“你叫什麼名字？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完全無視了賈生。賈生在一邊拳頭捏得格格響，很顯然，他這是在問我。
他這句話，問得我一楞。他不認識我了嗎？對了，我差點忘了，我現在這幅樣子，怕是我娘在世，也要認不得我了，更何況是他呢。
可是，要我如何對他說出我的名字？讓他看見如今的我？除了你，布下那浴火陣的人，除了你，還能是誰？
況且，先前賈生也當著他們一行人提過幾次我的名字了。他恰好沒有聽清我的名字，也正和了我意。說什麼我也不希望他知道歡行變成了這幅樣子。不管當初布下浴火陣欲殺我的人是不是他，我都不想讓他知道我就是歡行。
我突然有些後悔替他求情。若不是當初逆鱗跟他師叔找來聖山，娘不會死，我也不會淪落至此。今日會這麼放不下他，也隻是顧念往日交情，以及他當初幫我葬了娘。但現在全都兩清了。
想到這裏，我冷冷地笑了笑，“君不見！”
說完，我不再理會逆鱗那探究的眼光，放下了車簾。我靜靜地靠入賈生的懷裏，杜若的香氣讓我漸漸平靜了下來。
隨著江傳驅馬“架——”的一聲，馬車重又恢複了那輕微的震動。
“你很在意那個人？”
“……不，隻是一個故人。”
“你認識他？那個青雲門的人？”
“……我也不知道……”
知道我是不想再回答關於那個人的問題，賈生也便不再多問，隻輕輕拍著我的背，“好了，睡吧，再半天的路程，我們就到封鄂國了…等到了藥王穀…”
“你家嗎？”
“算吧。”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總覺得他笑得有些不平常。
“那是個怎樣的地方？”
“那是個千裏冰封的國度……”賈生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遙遠，好像抓不住他一樣。
賈生果真沒有騙我。馬車行了不多久，氣溫就驟冷了起來。江傳將行李裏的厚衣拿來出來，讓我和賈生都換上。這才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