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易血(下)(2 / 2)

他沒有回答,就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隻收了手,然後警惕地看著我。眼神變得嚴肅了很多。

見他不肯回答,卻撤了那殺式,我心裏便又覺安全了些,才又問道,“你是個刺客吧?你會來殺我,就說明有人想要了我的命,剛才,怎麼停了手?”

雖然覺得自己這話,純粹是在找死,但我咬了咬牙卻還是說了出來。

果然聽到我這話,那黑衣人皺了皺眉。我作頓悟道,“原來你是第一次啊~”黑衣人的表情變了幾變。我尋思著他是要憋不住笑了,我正想繼續打趣這個好生有趣的黑衣人,剛複開口,那黑衣人的表情好似突然凝固,瞬間變得冰冷異常。

我心知不妙,奈何距離實在太近,這般情形,再也容不得我作任何反應,眼睜睜地看著那黑衣人幾個幹淨利落動作,重又抽出短刀。

我這才注意到那短刀沒有劍柄,隻是用白布胡亂纏在上麵。

那雙碧眼,冰冷地凝視著我,黑衣人冷哼了一聲,把短刀往空中一甩,再落入他左手中時,他的左手成虎口向上握住短刀。

隻一瞬,我猛地感到一個異常陰冷的尖銳物體破體而入。胸中氣血澎湃,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我呆呆地看著這個碧眼男人。他的短刀就像一條毒蛇一樣,侵入我的身體,並從我的內部,勒住了我的脖子。恐懼就像那條假象蛇一樣,緊緊地纏繞住我的周身。

那黑衣人從胸口衣襟拿出一張雪白的錦帕,他把那錦帕慢慢攤開,然後將那短刀一下子從我的腹部拔出。

他這一刀,插得恁深。原就已經痛得幾欲昏厥,他這一拔,鮮血噴湧而出。我這覺得,痛得都感覺不到痛了。如果說當初在浴火陣中,是極度的炙熱,那他這一刀,就是極致的冰寒。

我痛得隻能睜開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從腹部不斷湧出。隨著他那一把,那股冰寒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從我體內外泄出來。我甚至可以看到我嘴裏哈出的氣都帶著冰渣!

我有氣無力地抬眼見那黑衣人竟然還沒走,他右手攤開,持著那張雪白錦帕,另一隻手,正握著那把沾滿我鮮血的短刀。

短刀上的血液,落在了那錦帕之上。連連滴了四滴,相互並不重合。那鮮紅血液,立即浸入那錦帕之中,和那雪白之色顯得那麼突兀。然而,令我驚詫的事情發生了——那四滴血,竟然沒入了那雪白錦帕!不見了!

那黑衣人看見那四滴血在錦帕上消失了,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然後立即將那錦帕重又疊好,放回胸口衣襟。看見他的行為,我費力地冷然道,“原來,這就是你的任務……”

才剛說完,又是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灘血。血說從高高的床沿留到地上,彙聚了一大灘。散發出令人感到暈眩的鐵鏽味。

我舔了舔嘴邊的血液,痛苦地咽了咽口水。我到是沒有想到,值錢的竟然不隻是易家人的性命,還有易家人的血液。竟然還專門找來刺客,為的隻是我身體內的四滴血。

我心中叫苦。早些商量啊,這種事是可以和平解決的,要四滴而已,有必要下這麼重的手麼?隨即又笑自己傻,既然易血這麼讓他人眼饞,自己得到的好東西,又怎麼會好心的讓別人也有機會zhan有。自然是物以稀為貴。

那黑衣人在淡藍色的帳幔上拭了拭刀。刀子又變得明亮而光潔,根本讓人聯想不到這是一把才飲了血的刀。

黑衣人沒有來檢查我的生死,頭也不回地翻窗而去。

我偏了偏頭,撇著嘴暗想,“命大,或許不是件好事。死前的折磨,實在太過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