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了一眼麵前一臉無害的江傳。我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走遠。
“易家小姐,實在是……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江傳扭扭捏捏地站在我麵前,手足無措。
我冷哼一聲,“沒想到我會那麼說話,是吧?”
江傳似是猶豫了一下,又輕微地點了點頭,“表小姐,隻是很疼愛主人。更加容不得別人破壞藥王穀裏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
“可是,容我說一句,易家小姐。既然在這藥王穀裏,凡是自然不能太由著自己的性子,隻要不惹出什麼簍子,您好好在穀裏待上三年,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聽見江傳用了“您”字,心知他是真心在規勸我,免得我這太過隨意的性格在這藥王穀裏招人忌恨。這藥王穀不比聖越島,更加不比那個我未曾到達過的易家,那表小姐說的話是有些難聽,但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不禁有些傷感,這般寄人籬下的生活,我真的可以接受嗎?
想得遠了些,腦海裏猛然跳出一個清麗女子的臉,我突然換了顏色,扭頭問道,“江傳,那個綠裳女子呢?她沒事了嗎?”
江傳怔了怔道,“她沒事,很好。服了主人的丹藥,還一直在昏睡。想必過兩天就好了吧。”
“哦……”我悵然道。
原本心裏想著,至少還有一個女子也是初到這藥王穀的,或許還能聊些話,隻能怪那可惡的炙草吧。見我神色惆悵,江傳或許是實在不習慣這種對話模式,於是告了個假從我房裏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向我交代,晚飯時賈生會親自把飯菜送到我房中來。
江傳走了以後,我一直盯著床頂上的帳幔發呆。那淡藍色的薄薄紗帳,輕輕地動了動。“誰?”我屏息問道。我不敢妄動,然而半晌,沒有任何人應。我遲疑,又過了好一會,才笑自己杯弓蛇影,驚弓之鳥。
我剛複閉眼,卻又聽見一極細微的腳步聲,正向著我行來。我在心裏偷笑,心想這次該是賈生那家夥了吧。心裏盤算著,等他到了我身前,我再猛然睜開眼睛,嚇他一跳。
想到這裏,我一邊極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一邊又豎起耳朵,仔細那腳步聲。
腳步聲不急不緩地行來,聲音越來越清晰。突然停了下來,我知道,他是已經到了床邊了。我正想著到底什麼時間睜開眼才能達到雙倍的驚嚇效果。
突然覺得眼睛被什麼亮的東西晃了一下。腦海中電光火石,我猛然睜開眼,果見那腳步聲的主人哪裏是那可恨的賈生,分明是個刺客!
我心裏暗叫不好,眼看著那黑衣人已經舉起了那明晃晃的短刀。我突然感到非常憤怒,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了刺殺。
眼看那黑衣人的短刀快速地接近我的下腹,我再不敢畏縮遲疑,深深收腹,同時大叫道,“為什麼要殺我?!”
我死死瞪著那把明晃晃的短刀,那黑衣人反應果然迅速,一聽見我聲音,立刻就停了下來。那刀尖就在離我腹部半寸左右的位置。
我對上了一雙碧色的眼睛。
黑衣人的臉被黑布蒙住,連頭發都被包覆在黑色的頭巾裏,一身黑衣,身材很是挺拔,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那雙碧色的眼睛,就好像有某種特殊的魔力一樣,看到那雙眼睛時,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形一抖。那黑衣人也一直盯著我,但他的那雙碧眼卻動也沒動過,好像任何事在他的心裏都激不起任何波瀾。
見他遲遲不說話,卻也不動手。隻是仿若呆滯地和我對視。想到他那依然懸空在我服部上的短仞,我後背上就起了一身冷汗。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見他似乎暫時沒有殺我的意思,我指了指仍在我腹部上空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