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

“啊?哦!”戚月的聲音喚會了胡氏遊離的思緒,她有些難以啟齒似的咬了咬唇,才道:“最,最開始隻有下麵有點,現在已經前胸後背都是了,又痛又癢的,姓張的那個老畜生還不肯讓我瞧大夫……”

說著說著,胡氏的火氣就又上來了,“你說,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問題?”

戚月沒吭聲,她才不關心這種閑事,她拉過胡氏的手,指尖搭在脈搏處,垂眸靜默片刻。

她不說話,胡氏自然也不敢開口,隻神情忐忑地看著戚月指尖。

過了一會兒,戚月收回了手,但還是垂著眼簾不說話,胡氏左等右等,還是憋不住問道:“到底怎麼樣啊?”

戚月抬頭看了她一眼,道:“我先給你開兩副方子,內服外用都有,能緩解痛癢,至於根治的法子,我還要想想。你肝火旺脾胃卻虛寒,好多藥不適合給你用。”

胡氏連連點頭,“那你快開方子吧。”

戚月看著她沒動,胡氏疑惑:“怎,怎麼了?”

“我這沒有紙筆,”戚月無奈道,話頭一轉又說:“我這方子可不是誰都能開出來的,再不濟也值點糧食和肉吧?”

胡氏愣了下連連道:“哦哦哦我這就回家拿紙筆,再給你帶點吃的!”

話音剛落,人已經風一般地衝了出去。

爐子上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戚月用抹布墊著把鍋子端下來,又找到個豁口的碗,把兩個雞蛋都打進去,一邊倒水一遍拿筷子把雞蛋攪散,緊接著將目光落在牆角破舊的小矮櫃上頭。

原身的記憶裏,她曾經藏了一小包白糖,裏麵最底下,一直舍不得吃。戚月毫無心理負擔地把它找了出來,一股腦全倒進碗裏,拿筷子攪了下,一碗香香甜甜的雞蛋水就做好了。

戚月迫不及待地吸溜了兩口,甜滋滋熱乎乎的,胃裏登時就舒坦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肚子裏的胎兒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在裏麵撲騰了兩下。

戚月摸摸肚子,這還是她來這裏以後第一次感受到胎動。

一碗雞蛋水剛喝完,胡氏就帶著東西回來了,進門就迫不及待將紙鋪開,一邊磨墨一邊催促道:“快寫方子。”

戚月拿起毛筆,她本就喜歡書法,因此這會兒也沒有抓瞎,下筆動作行雲流水,不一會兒就寫好了兩張方子。

“這張是外用的,煮水放涼後用藥布沾上敷在患處一炷香的時間,一天兩次。另一張是內服的,要熬夠兩個時辰,一天喝一次就好……”

戚月詳細地將兩張藥方的用法跟胡氏說明,隨即把人送了出去,這才有機會看胡氏都給自己拿了些什麼。

一斤糙米,六個雞蛋,三個土豆,還有一小塊豬肉,最底下居然還放了一小包紅糖。東西不多,但好歹比稀粥菜糊糊有營養,戚月打算休息一下,就給自己煮飯吃。

躺在有些硌得慌的床上,戚月習慣性地摸了摸頸間那個墜子,隨即拿出來放到眼前。

墜子約摸寸餘大小,簡單的水滴形,似玉非玉,白裏透著嫩綠的線條。在原身的記憶中,這枚墜子是母親臨終前交給她的,還囑咐她一定要貼身收著,千萬不要給任何人看到。

可根據剛才在河邊以及戚大強舅舅家的使用情況來看,這的確是戚月前世家裏祖傳的那枚墜子沒錯。

這枚墜子叫藥墜,至於來曆,家裏沒人能說清,隻知道這東西很有靈性,在它不認可的人手裏,它就是個還算好看的裝飾品,而在它認可的人手裏,它就成了一個沒有上限的草藥隨身空間,裏麵有取之不盡的草藥,隻要心念一動,藥材就可以以任何形態出現在使用者手裏。

而更離奇的是,這枚藥墜隻在戚家人手裏選主,據說很久以前這玩意兒經常被偷被搶,可到別人手裏也沒有用,最後幾經周折還是回到了戚家人手裏。

之所以說它有靈性,其實最大原因是因為,曾經也有不少人動過把裏麵草藥拿出來賣錢的心思,也確實這麼做了,可沒兩天,那些人就失去了藥墜的使用能力。

藥墜到了戚月手裏,有很長一段時間戚月都想搞清楚它的來曆和遠離,可始終毫無頭緒。

……

因為懷孕的緣故,縱使腦中思緒亂飛,也扛不住睡意潮水般襲來,想的是歇一會兒,人卻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