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道行深厚,黑狗血竟拿你不得!”錢道士說著,上前一步揚起拂塵抽向戚月。

那道士長得又矮又瘦,看著很有氣勢,可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力氣,拂塵還沒挨到戚月的衣角,就被她一把抓住。

錢道士愣住,作勢要抽回拂塵,拉了幾下卻沒拉動,反倒戚月一用力就把他帶到自己跟前。

下一刻,錢道士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覺眼前一花,隨即一張七竅流血的慘白人臉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眼前,隻差一點就要貼上自己的鼻尖。

那張人臉陰惻惻地看著他,鮮紅的嘴唇緩緩扯出個冰冷的笑容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眼見著那東西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了,錢道士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揚起拂塵拚了命朝那人臉揮舞著,口中振振有詞:“啊啊啊啊!不是我,跟我沒關係!是你自己要去送死,我可勸過你了!別找我別找我啊啊啊……”

而在其他人眼裏,這道士先是要打戚月,卻突然頓住,然後就瘋了般對著空氣一麵胡言亂語一麵拿拂塵亂揮,哪還有方才半分的高深莫測。

其實戚月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從藥墜裏取了一樣草藥的粉末罷了。這種草藥若是取少量搭配其他幾種藥材,就是完美的麻藥,可這個草藥本身有致幻的作用,如果用量太大,白日見鬼也不是沒可能。

她當日拍在李氏臉上的東西,就用了一點這個草藥,是以李氏做了三個晚上的噩夢,還隻當是撞了邪。

錢道士不知道這些,他見打不走那人臉,滿口嚷嚷著“不要過來啊”,推開人群就跑了,完全沒聽見身後黃氏氣急敗壞的叫罵!

“這個臭道士,坑了老娘那麼多錢,就這麼跑了?”黃氏難以接受,卻聽戚月竟然還笑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扭頭罵道:“小賤人,你笑什麼?”

戚月也不惱,笑眯眯道:“我笑你蠢,一個江湖騙子就把你糊弄了。他說我是妖女你也信?我還說舅母和你是黃鼠狼附體呢!反正都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

黃氏張口就要反駁,戚月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繼續道:“我不過是差點死過一回想通了許多事,不想再這麼渾渾噩噩過日子了。至於岐黃之術,我早就會,隻是懶得說罷了。”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黃氏一時都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她,更不要說外人。

圍觀村民中就有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小聲嘀咕道:“當年戚家那二丫頭將孩子的爹捂得嚴嚴實實的,問得狠了也隻推說是大人物。所以那大人物是個郎中?”

此言一出,村民中年歲大些的都多少想起了些。

當年戚家那二丫頭說是去縣城,結果一走就是一年多,回來就抱著個小娃娃,說是自己的女兒,因為手拿婚書,村民們也抓不到她未婚先孕的證據,這才沒有沉塘,可大夥心裏都默認了她未婚先孕的事實。

旁人問起孩子的父親,戚家二丫頭從來不肯多透漏隻言片語,隻說是大人物,要保密。

如今看戚月這樣,難不成那大人物是個很厲害的郎中,還把醫術傳授給了戚月?不對,那會兒戚月才多大,傳給戚月她娘還差不多。

戚月不在乎自己的一番話令村民們腦補出怎樣的故事,隻冷冷瞪著黃氏道:“沒話說就快滾,別打擾我休息!”

黃氏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回嘴,就聽一旁的胡氏厲聲道:“你這不守婦道的東西,未婚先孕的罪名早已板上釘釘了!來人,今日就把這賤人拖去沉塘!”

聽了這話,戚月是一點都不意外。那日在戚家院子戚月就聽出來了,胡氏隻說三日時間自己不能拿出方子就要去沉塘,卻沒說如果治好了會怎樣。

過河拆橋的人戚月見得多了,胡氏這種段位壓根排不上號。

應對這些人的辦法太多了,雖說她現在內力全失,原身這身子骨也不是太禁折騰,但好歹基礎的拳法還沒丟,再不濟她還有藥墜,大不了就再送出一張“白日見鬼”體驗卡。隻是……

太煩人了,跟一群叮肉的蒼蠅一樣,趕走了還回來,又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難道還能一股腦全毒死?

正煩著,院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誰說她是未婚先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