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隻覺得劉用聒噪,吵得她腦仁疼,便不悅道:“要哭滾出去哭!病人需要休息。”
聞言,劉用猛地收了聲,而後轉頭怨毒地瞪視著戚月,後者全然不懼。開玩笑,前世她見過的醫鬧比這厲害多了,她要能讓眼神瞪死,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劉用冷哼一聲,似乎是不想與她一般見識一般,轉頭繼續打量自己母親,片刻後,突然爆發出比先前更加淒慘的哭嚎:“娘,娘你到底怎麼了?”
一邊嚎,一邊自認為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弟弟使了個眼色。劉友會意,立馬也衝了上來,“怎麼了大哥?娘怎麼了?”
戚月抱著胳膊冷眼瞧著,心道這兄弟倆都是戲精吧?
兩兄弟全然沒察覺自己一開始就被識破,劉友聲情並茂地嚎著:“娘,你怎麼不說話?你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動不了了?”
“娘!是不是戚月那個傻子對你做了什麼?”劉用一拍大腿,氣不打一處來道:“我早就勸我爹別聽那個傻子胡言亂語,早點去縣裏請郎中,他偏不聽,現在好了,娘你成這個樣子了,這以後可咋辦啊?”
要不是先前親耳聽見這兩個白眼狼是怎麼跟老劉頭頂嘴的,戚月簡直要信了他的鬼話了。
劉用哭了一陣,轉過頭自然而然地將怒火轉到戚月身上,“你這傻子怎麼還有臉站在這裏??你看看你把我娘弄成什麼樣子了!我娘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我……”
你怕不是要樂死了吧。戚月在心裏默默補上了劉用沒說出口的心裏話。沒什麼情緒波動地開口道:“嗯嗯,那怎麼辦呢?要不你們報官吧。”
“我……”劉用噎了一噎,一聽說要報官,立馬就有些打蔫兒。
他自己當然清楚自己母親是什麼病,也知道能醒過來已經算是命大了,就算鬧到縣衙,他也不占理,所以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要什麼公道。
劉用梗著脖子道:“你少拿報官嚇唬老子!你把我娘治成這樣,你得賠錢!”
劉友也點頭附和道:“對!必須賠錢!我娘現在這個樣子,保不齊明天就要死了,你得賠錢!”
躺在床上說不出話又動彈不得的劉嬸聽到小兒子這句話,氣得差點沒真的厥過去。戚月眼見著她被痰憋住喘不過氣了,忙推開劉用騰出床前的地方。
劉用沒想到戚月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冷不防被她推了個跟頭,撞上身後的劉友才穩住了身形,定睛一看,戚月正自作主張翻動他母親的身子。
如此良機劉用自然不肯錯過,“你還想幹什麼?別碰我娘!你——呃?”
劉用話沒說完,就見一個黃豆大小的什麼東西徑直朝自己飛了過來,還來不及反應,這東西就進嘴了。
登時,苦味自舌尖彌漫開來,所經之處腫脹不已,一呼一吸間,舌頭腫脹了一大圈,舌根都快把嗓子眼堵死了。
劉用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登時就慌了,兩手胡亂在弟弟身上拍打。
後者疑惑:“哥你好好的打我幹啥?”
劉用氣了個倒仰,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好好的了?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幹著急。他一不吭聲,劉友登時像沒了主心骨,隻會傻站著看自己的哥哥,屋子裏總算清靜了一會兒。
戚月完全不理會他們這邊的狀況,自顧幫劉嬸翻了個身讓她側身躺著,一邊給她拍背一邊不疾不徐道:“別理他們,動氣不利於養病,你還想不想早點下床?”
她當然想!劉嬸聽到這句,臉漲得更紅了,“咳咳咳……嘔!”
一口濃痰吐進了戚月手中的痰盂裏,劉嬸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頗有股子死而後生的意味。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任由戚月把自己翻回平臥的姿勢,閉目養神——那兩個兒子,她真是一眼都不想看,恨不能立時聾了,就連狗放屁都不用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