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劉嬸,讓你們擔心了,是我與阿月之間生出了一些誤會,才會讓她昨晚負氣離開。”
劉嬸明顯是不太相信,立時提出質疑道:“什麼樣的誤會能讓她半夜三更帶著還沒滿百天的孩子就這樣走了呀?你,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病著嗎?怎麼就能惹出誤會了?”
劉嬸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捂著胸口,一副十分難受的模樣。
劉老頭見了,趕忙扶住她,憂心地問:“老婆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心口疼啊?”
劉嬸費力地喘著粗氣,臉色難看,“從剛才聽說戚丫頭走了我這心口就不太好,哎呦……”
“哎呀你這人……戚丫頭都說了你這身子切忌著急上火,你……哎對了!戚丫頭昨天給你的藥呢?”
池斐忱默不作聲地在旁,看著劉嬸拿出兩隻瓷瓶,從紅色的那隻裏倒了粒藥放進嘴裏,麵色立時就緩和了不少。
再想想劉老頭剛說的,藥是戚月昨天給的,很顯然她是早有預謀。
池斐忱目光微冷,不著痕跡地移向了林巧。
後者正覺得哪裏不對,對上那道冷冰冰的視線下意識抖了抖,隨即腦中閃過一道白光,思緒登時通透了不少。
這藥是昨天什麼時候給的?有沒有人看見?若是看見了為什麼不彙報?這明顯很可疑啊!
底下人出了那麼大的紕漏,林巧甚至都不敢想待會兒殿下會發多大的火兒,趁著劉老頭和劉嬸沒注意,趕緊偷溜出去查這件事。
池斐忱收回了視線,麵上一瞬間湧上來的悲傷竟讓人半點也看不出破綻。“阿月早就在生氣了,隻不過是礙於我的病才一直隱忍不發。怪我不懂得體諒,竟一時間也沒發覺她心裏的疙瘩始終未消……哎!隻能等找到她再好好同她說了。”
“好好”兩個字,被池斐忱咬得很重,隻是老兩口的心緒都放在戚月走了這件事上,一時間誰也沒有察覺到。
打發走了老兩口,林巧也打聽清楚回來了。
將戚月昨天送藥時說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後,林巧便小心翼翼覷著池斐忱的神色。
良久,池斐忱輕笑一聲,眼底卻是愈發的冰冷。“她倒是聰明,怕是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謀劃著要走了。”
林巧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問:“公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池斐忱沉默了一陣,麵上表情盡散,無波無瀾地吩咐道:“傳出去,凡受極樂丹所擾的,皆可來這裏醫治。我們先安安心心做一陣子江湖郎中吧。”
“是,公子。”
*
轉眼,戚月就離開了半月有餘。
濟世醫堂內。
“老爺,我今兒個采買時聽集上的人說,李家出大事了!”廚房的老馬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跑來報信。
彼時宋大夫正在看書,聞言手指不受控地死死捏住了書頁的一角,好一會兒,才維持住鎮定淡然問道:“出了什麼事?”
老馬興衝衝道:“前陣子李家那小畜生不是在戚大夫那兒治好了病回去了嗎?誰想到回去就跟家裏鬧起來了,半個多月了,李家上下沒半點消停,李老夫人被他氣得臥床不起,聽說也沒幾天了。”
李家人到底是怎麼對宋心竹的,他們這些醫堂裏的老人都清楚,因此也格外地氣憤,如今聽說李家遭難,更是樂得恨不得去他們門口放一掛鞭。
老馬又道:“這還不算完呐!昨晚那姓李的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往他親爹屋裏放了把火,然後自己跳井了。人是今早撈上來的,已經沒了。他爹娘倒是都還活著,但是歲數大了禁不起折騰,這一把火更是把李家另一半宅院也燒得差不多了,老兩口怕是得受罪咯!”
說到最後,老馬自己都覺得幸災樂禍得太過分,連忙輕咳兩聲正經了些,隨即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冷笑道:“真他娘的活該,要我說啊,都是報應!”
“是啊,報應……”宋大夫若有所思地回應著,神色有些複雜。
腦中不自覺地浮現起那日馬車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