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藥,就發現池斐忱後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有些古怪,明明是很新的傷,這會兒卻隱隱有些潰爛的跡象,似乎是砍到身上的刀刃上塗了會腐蝕皮肉的草藥汁水。
“你中毒了,”戚月冷靜地道,“讓你的人動作快點,我需要騰出個幹淨安全的地方看看你到底中的什麼毒。”
隻是腐蝕皮肉倒還好說,至多是有礙傷口恢複,但還是有辦法治好的。
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這夥人明顯是奔著要人命去的,既然有機會下毒,就斷然不可能是這般溫和的毒藥。
能夠通過傷口進入人體要人性命的毒藥有很多,她需要進一步確認。
池斐忱自然也知道輕重,當即下令讓護衛清掃殘餘,留出活口。
戚月一出手就解決了不少黑衣人,剩下的被震懾住,已然是一盤散沙,不多時就被池斐忱這邊的人盡數壓製住了。
小小的驛站無端經此劫難,本就簡陋的環境這會兒更添破敗,不過終於是恢複了平靜。
戚月呼了口氣,趕緊進屋去看戚楌。
到底是個才三歲多一點的小娃娃,盡管林巧一直護著沒有受傷,也到底是給嚇著了,小臉煞白煞白的,一見自己娘親進門,眼淚就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
林巧是覺察到袖口的潮意才發現戚楌哭了,有些意外地低頭去看,戚楌從不在不熟悉的人麵前真的哭鼻子,這會兒羞臊得不行,掙脫開林巧的懷抱徑直奔向戚月。
“娘親……”戚楌低低地喚了一聲,掛在戚月身上便不肯下來了。
“乖,沒事了。”戚月將他抱起來,動作輕緩地撫著他的後背,頗為耐心地安撫著他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戚月才語氣溫柔地又道:“你……爹爹他受了點傷,娘親得去看著,你早點睡,好嗎?”
戚楌委屈地搖頭,摟著戚月脖子的手收得更緊了。
戚月也不勉強,輕拍著他道:“那錢錢跟娘親一起去?”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戚月轉頭看向林巧,疏離又客氣道:“多謝你替我照看錢錢。”
林巧惶恐道:“王妃客氣了,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戚月不再多說什麼,心裏惦記著池斐忱的傷,抱著戚楌不發一言地出了屋子。
一回池斐忱的屋子,戚月就被血腥氣衝了一臉,幾名護衛正七手八腳地收拾著房間裏的亂局。
戚月蹙了蹙眉,轉頭看向伏在自己肩頭的戚楌,見臭小子竟這麼會兒工夫就睡著了,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看天色,這會兒子時剛過,正是人最困的時候,這孩子收了那麼大的驚嚇,好容易在她這裏重獲了安全感,心神一鬆睡過去了也正常。
戚月輕歎了一口氣,就這麼抱著戚楌進了屋子。
隨行的大夫已經將池斐忱身上的傷口處理過了,隻是後背那處傷顯然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兩個年歲不小的老大夫正一籌莫展呢,見戚月進來簡直如同看見了救星。
“王妃!”兩人忙起身見禮。
戚月沒心思同他們廢話,自顧坐到床沿,一手托著戚楌,一手給池斐忱診脈。
其中一個老大夫在旁焦急道:“王妃,王爺方才進門,話還來不及說一句人就昏過去了。我們二人將王爺身上其他傷處都處理過了,隻是後背那處實在是有些棘手,到現在都還止不住血,加上王爺昏迷的症狀,看著像是中毒。”
戚月“嗯”了一聲,診完了脈收回手,頭也不回使喚道:“去倒杯熱水來。”
兩個老大夫都愣了下,兩廂對視一瞬,悶不吭氣兒的那個就急慌慌出門去要熱水了。
剩下的那個不放心地問:“王妃,您可看出王爺究竟中了什麼毒了?有沒有法子能解啊?要用到哪些藥?好不好尋?”
戚月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問得一個頭兩個大,不耐煩地扔出了句:“閉嘴!”
那老大夫不敢再言語了,隻是看著戚月的目光中還帶著不信任。
少頃,取到熱水的老大夫回來了,戚月樣子都不太有心思裝,隨手做出個從袖子裏那東西的動作,拿出了一粒藥丸來,扔進了老大夫端著的熱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