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漠然道:“不必,都出去吧。”
兩人雖有疑,卻也不敢多問,行了禮退了出去。
屋子裏早就被打掃幹淨,兩個老大夫一走,屋子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戚月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一些,繼而就覺渾身酸痛。本就因先前的打鬥有些脫力,又抱了半天戚楌,這會兒累得隻想倒頭就睡。
強撐著精神從藥墜裏配了補氣血的藥丸塞進池斐忱嘴裏,戚月輕手輕腳地上榻,想將戚楌先放到裏側。
誰知剛做出俯身的動作,戚楌就又牢牢抱進了她的脖子,睡夢中不安地哼唧了兩聲。
難得給這臭小子嚇到,戚月心疼之餘也覺得有些新鮮。
這小崽子說話早、懂事早,除了能裝會演,基本沒給她闖出什麼大禍,也沒怎麼讓她操心。
偶爾這樣黏黏人,感覺似乎也不壞。
戚月笑著搖了搖頭,重又回到外側,讓戚楌趴在她身上繼續睡,自己挨著池斐忱靠坐在床頭,後腦勺抵著床柱閉目養神。
就這麼稀裏糊塗的,竟也睡了過去。
池斐忱醒來時天已經亮了,目光下意識向周圍梭巡,就見到戚月靠坐在旁邊,麵上盡顯疲態。
她下巴搭在戚楌的頭頂,蹙眉睡得不是很安穩,倒是懷裏的臭小子睡得香甜,嘴角還殘留著口水印子。
池斐忱一時間竟不知要先不悅於戚楌的過分親近,還是該先慶幸他醒來還能看到他們母子。
他撐著床板想要起身,卻牽扯到了傷處,小小地抽了口氣。
戚月幾乎立時就睜開了眼朝他看了過去,見他醒了,神情木然警告道:“別亂動,血都要流幹了,別再牽扯傷口了。”
池斐忱張了張口,就覺喉嚨一陣幹澀。
恰好敲門聲響起,林巧輕柔的聲音在外詢問道:“王妃起了嗎?早飯已經備好了,您要不要吃點兒再休息?”
戚月揚聲讓她進來,而後挺了挺酸痛的腰板,側頭看向隱隱要醒來的戚楌,沒好氣兒道:“臭小子!在我身上睡了半宿也該滾蛋了吧?真當你娘親是鐵坐的累不死是吧?”
戚楌揉著惺忪的睡眼抬起頭,四下看了看,迷糊地問:“娘親,這是哪裏呀?秀姨呢?師姐呢?還有遂遂……”
一邊念叨著,一邊逐漸清醒,戚楌倏然收了聲,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嘀咕道:“哦,他們都還在南潯呢……”
戚月一陣心疼,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乖,會見麵的。不過你真的得下去了,娘親腿有點麻,得起來活動活動。”
戚楌看娘親臉色青白,也不敢造次,連忙從她身上下來。
戚月翻身下地跺了跺腳,還不忘給池斐忱倒杯熱水遞過去,而後想起他不便起身,便又在他們端進來的餐具中取了湯匙喂他喝水。
池斐忱有些受寵若驚地喝了兩口,清了清嗓子道:“阿月突然對我這麼好,讓人怪害怕的,你是又想到什麼法子逃跑了嗎?”
戚月冷笑一聲,看著他的目光宛若在看一個智障,語氣嘲諷道:“我要是想跑昨晚就跑了,還特意等你醒了跟你打個招呼不成?”
池斐忱微微一怔,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卻又一時想不明白。大抵這次傷得真的太重,讓他分不出過多的精力去思考了。
戚月讓戚楌去洗漱吃飯,自己端了碗粥坐到榻前,臉色雖還冷著,卻還是耐著性子喂給了池斐忱。
“你這傷最好躺兩天,失血太多一時半刻補不回來,傷口忌諱牽扯。”戚月一邊喂粥一邊冷淡道。
池斐忱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如夢似幻的不真實,聞言也隻是“嗯”了一聲,整個人都沉浸在虛幻裏回不了神。
戚月又道:“刺殺你的人你得盡快查清源頭,免得這兩日他們再來。”
“嗯。”
“這瓶藥是補氣血的,一天一粒,這幾瓶是外用傷藥,每天讓人給你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