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斐忱語氣淡漠又疏離,全然不似平日裏對著戚月母子時那般和善,“本王知道了。”
鮮少見他這樣沉著臉的模樣,戚月頗新奇地多看了兩眼。
其實她大概也明白池斐忱為什麼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外頭那個人叫她戚神醫,叫戚楌小公子,顯然是皇帝並不是太情願認下他們母子的身份,且這趟進宮,少不得要應對一些幺蛾子。
也難怪池斐忱說變臉就變臉了。
戚月默不作聲地伸手拉住了池斐忱的,拇指安撫性地在他手心摩挲了下。
馬車外的官員已經讓開了路,馬隊慢悠悠地進了城。
池斐忱緊繃了一瞬,有些錯愕地轉頭去看戚月。後者神色還是淡淡的,語氣卻算得上是溫和:“別臭著張臉了,我沒事的。”
池斐忱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低緩道:“皇帝雖然服食極樂丹的日子不長,但太過貪圖享樂,因此底子敗得很快,如今整日靠湯水吊命。我之所以這樣急著將你尋回來,也是怕他耽誤我們的大婚。”
戚月:“……”
這話說的太過大逆不道,讓戚月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
見她神色複雜,池斐忱輕笑了一聲,道:“你不必這樣看我,我本來就與他沒有多深的感情,小時候見一麵都難,還未弱冠就被打發去了封地,有感情也消磨完了,他死不死跟我真的幹係不大。”
戚月回過神,有些驚異於他對自己信任的程度。連這種話都毫無顧忌地跟她說了,也算是對她毫無保留了吧。
想到這些,戚月難免有些愧疚,藥墜的事,她還是沒想好該如何開口。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自己跟原本的戚月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亂七八糟的思緒暫且按下不提,戚月神色凝重道:“但如今我跟你一起回來了,若是不出手,我聽杏樓的招牌還要不要了?”
池斐忱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最在意的竟然是聽杏樓的招牌。
就聽戚月又道:“我倒是可以用些看起來療效不錯的藥吊著他的活氣,但一旦他死了,聽杏樓的名聲多少都會受損,這活我接不接都要出事。”
戚月頓了頓,神色凝重地看向池斐忱,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要你一句準話,你究竟要不要那個位置?”
池斐忱:“要如何,不要又如何?”
戚月:“按照坊間流傳的那些說法,你這個宣王殿下現在處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爹不疼,又沒有處得來的兄弟,將來不管誰繼位,你的處境都隻會更尷尬。”
“你若是不要那個位置,我幹脆把皇帝老兒治好了,借著這個功勞,提前要他給點實質性的好處,我們也不留在京中了,在南邊隨便尋一處好地方要來做封地,或者幹脆把南潯要來,一輩子衣食無憂就算完。”
馬車駛進了鬧市,喧囂的人聲將車內的交談掩蓋得嚴嚴實實。
戚月喝了口茶,繼續道:“你若是要,那就更好辦了,我開些調養方子,肯定比你們宮裏那些太醫強,但治標不治本,根治的方子也有,但是藥材難得,能不能尋到,要看你們皇家有沒有那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