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說個笑話。”
見顏莘不理自己,隻倚在雕花滴水的檀香木榻上,出神想事情,洛謹爬了過去,趴到她身旁,乖巧開口道。
“有一衙內的小吏懼內。一日被夫君一巴掌打傷了臉。第二日上堂,太守見了,便問出了什麼事情。這小吏想了想,編造道,‘晚上乘涼,被倒下的葡萄架子刮破了。’太守十分不相信,說一定是你夫君打傷的,又要命皂隸去拿她夫君。不想太守夫君也正在後堂潛聽,大怒之下搶出堂外。太守慌了,忙著跟眾人說道‘你等且暫退,我內衙的葡萄架子也要倒了。’
顏莘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再說一個。水晶宮水族過年,同吃年酒。大家行令,都要說恭而有禮之語,更要切自己名姓。於是大家讓鯉魚上座,鯉魚說,‘不敢當,我這裏還禮了。’又讓金魚,金魚說,‘我這裏請金安了。’又讓鯰魚,鯰魚說,‘我這裏叩年喜了。’又讓鯗魚,鯗魚說,‘我這裏磕響頭了。’又讓萬魚,萬魚說,‘我這裏道萬福了。’又讓泥鰍,泥鰍說,‘我這裏泥首了。’又讓螃蟹,螃蟹說,‘我這裏旁呆了。’又讓長蟲,長蟲說,‘我這裏長跪了。’又讓團魚,團魚一時說不出,想了半天,望眾人大笑道,‘我隻好在這裏團拜了。’
顏莘再笑。這一回卻是用心聽了的。
她伸手攬他,讚道,“虧你這小腦瓜,還能記得住這麼複雜的笑話兒。”
“可不是。”洛謹見她高興了一些,便隨她拉扯,隻笑出兩個酒窩來,道,“我這可是費了半日的時候記下了,打算專門說給你聽呢。”
顏莘見他眼波流光,瞳子晶亮,一臉難掩的得意,便也不忍心打擊他一番好意,隻含笑點頭道,“我領情了。”
“那你就別再不高興了阿,要不然……”洛謹見她雖是笑意,但卻終是有限,便又道,“……我給你跳個舞吧。”
他爬起身來,褪下身上麒麟補子圖案的袍子,隻剩裏麵一身粉紅柔緞的中衣,便要下榻去。
他腿方挪下去,顏莘不等他動身子,便一把將他拉住,重又攬回懷裏,溫聲笑道,“不用了。怪折騰人的。”
她輕出一口氣,看向殿外。
不知什麼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隔著半開的月窗向外望去,隻模糊地看見微風吹得絳紅宮牆上的細草,柔柔地輕擺。
外間地麵上碧色如帶,芳花亂綴其中。隨著微涼的風,淡淡地泛進一些草木氣息。
洛謹湊過來,有些同情地看她,手腳卻不老實地環上了她腰身,笑道,“咱們這無所不能的聖明皇帝,今兒到底是為什麼不開心呀。”
顏莘眼見他一張眉清目秀的俏臉送到麵前,便好像再也無心著惱。
她隻一個翻身,便將他壓到了身下,一麵卻頭也不回地揚聲吩咐屋裏人道,“都下去。”
洛謹乖巧地在她身下,揚了臉一動也不動。隻一雙明亮眸子,盈了水一般地含笑看她,任她一手在自己削肩、胸前、腰間,行雲流水般一一劃過。
顏莘叫他的風情挑逗起了些情趣,然而隻動作了一半,腦海裏又泛起不愉快的事情,便就突然失了興致。
待再從他眉目間抬起頭來,便隻輕歎一聲,又滾落回去。
她仍舊起了半身,靠到榻上側旁的厚實錦墊上。
洛謹隱隱約約地奇怪,又著實有點兒失望。
他翻身,蛇行爬過去,粘到她身上,湊近她耳際,在她側邊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糯糯著聲音道,“怎麼……又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