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麵積在約爾馬村算來十分龐大的廣場,一般充作村民們曬穀所用,全用石板鋪成。與其他地方廣場不同的是,約爾馬村的廣場上沒有雕塑。在帝國中,哪怕是最貧瘠的村子中,它的廣場中央都會矗立一座天父塑像,哪怕是粗製濫造的石柱,也要意思意思。單憑這一點,約爾馬村所有人便應該被教廷綁起來當做異端燒死。
這樣一個廣場,集結了約爾馬村所有的村民。當查理和休斯被湯姆帶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和兩支裝備精良卻涇渭分明的騎士團對峙著。一方是人數過千的裝備精良騎士團,其中最差勁的一人所著的鮮亮重甲,都比查理從前所看過的最好的騎士所著裝備還要高級。一方是衣衫襤褸不到三十人的約爾馬村人。一場人數懸殊巨大的對峙。
沉重的氣氛壓抑得他根本不敢言語,每一個村民都顯露出了以前從未顯現在查理麵前的強大氣勢,哪怕查理對於魔法鬥氣之類一竅不通,也能感受到他們的強大根本不是那些穿著胡裏花哨浮誇奢華胄甲,吹噓自己強大的貴族花花公子所能想象的。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廣場中央的艾麗大姐,很是詫異,因為她是如此的年輕貌美。即使平日裏的艾麗大姐在他看來已經如同仙女,但如今更是驚豔到讓他失聲。
似乎感覺到查理在看自己,艾麗朝著這個方向輕輕地頷首微笑。
查理臉頰發燙,迅速擺過頭去,也不知道自己戴著麵具如何還能被艾麗大姐察覺到自己在偷看。
“你們兩個就站在艾麗小姐身邊,記住,不管發生一切,聽從艾麗小姐的指示。”湯姆大手一推,兩人被動地朝前走了幾步。
查理沉吟了片刻,動身朝艾麗走去。而休斯回過頭看向不遠處,那是他父母所站的方向,隨後,他也邁著步子走向艾麗。
對峙雙方的最前方,一麵是韋斯利這個嘴角常含微笑的怪誕男子,和雙騎士團團長。一麵是湯姆大叔,史密斯大叔緊跟著身後,接著是裁縫芬格先生,還有休斯的父母布魯克夫婦。
華納·韋斯利,這個帝國宣政院總務長,此時正像一名小女子一樣,仔細地盯著自己勾起來的小手指,用手帕小心擦拭著指甲片,渾然不覺自己正處在兩軍交鋒的最前端。
他抬了抬手,迎著月光,仔細端詳著小拇指指甲。一片薄薄的烏雲不適時地遮了過來,將月光擋住。他微微皺起眉頭,將手放下,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嚴陣以待的約爾馬村眾人身上。
半響,莫名的,韋斯利用手帕捂著鼻尖怪笑起來,雙肩聳動,那古怪的笑聲在月夜對峙中顯得格外刺耳。
“這算什麼?”他忽而捧著腹部,看的出,他在極力忍耐笑意,但還是連眼淚都快憋出來了,“我看到了什麼?失去了坐騎的征服騎士,失去了震旦之錘的狂徒戰神,失去了一隻眼睛的瑪雅聖刺客,失去了朝露精靈古卷和聖歌之弓的製裁精靈夫婦。天哪?這是廢物大聚會嗎?還是我一不小心來到了帝國的垃圾場?”盡管誇張的肢體語言讓他很像馬戲團裏賣力表演的小醜,卻無人敢在此時顯露出一絲嘲笑的意味。
湯姆等人臉上閃過一絲溫怒,卻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言語刺激而顯露太多反應,不被敵人輕易的激怒,是每個強者所應該具備的最基礎素質。何況他們在乎的是另一件事,眼前從未與他們謀麵的年輕男子,一語便道破了在場所有擁有聖階實力或者說曾經擁有聖階實力之人的真正身份,並且他說出來的順序很有講究,都是眼下眾人實力從高到低的排列。
“好吧好吧,”似乎覺得一個人自言自語很是無趣,韋斯利停止了大笑,臉上立馬變得毫無表情,恐怕連帝國最著名的表演家都做不到他這般表情的收發自如。
“我說,你們連一個巔峰的聖階都沒有,拿什麼抵擋帝國和教廷的鐵蹄?”他聲音不大,在空曠的廣場上空卻猶如巨錘狠狠地敲擊在所有約爾馬村人的心頭。
可惜,韋斯利的尖銳不止於此,他優雅地半蹲下來,動作符合紳士風範如同給皇帝陛下請安時一般的彬彬有禮。他伸出手在地麵石板上輕輕叩響,咚咚的脆響回蕩在整個廣場。
“還是你們認為憑借一千三百五十四塊聖地亞哥神殿挖掘出來的破爛石板,就能與帝國和教廷叫板?”嘲諷意味充斥了每個字眼,每個顫抖的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