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拍了拍休斯削瘦的肩膀,隨手朝嘴裏塞進一顆不知名的晶瑩水果。他半躺著身子,翹著腿愜意無比地打量休斯·布魯克家的大廳布置。就他這些日子所覺,布魯克的父母是整個村子裏最具有典雅氣質的一對,無論是出於他們的言行舉止還是對於家裏的布置。整個大廳從精心布置的家具,到擺設用的小玩意兒。都是純粹的木製品,這當然不是關鍵,關鍵是它們都是渾然一體的,就像天生下來就是這樣。它們沒有哪怕一個突兀的尖角,每個細節都圓潤無比。查理發誓,就他短暫的生命中,從未見過哪個木匠能夠將這些細節處理的那麼完美,如果這些東西上長著一點枝葉,發點嫩芽,你會覺得它們都是剛剛從泥土裏麵生長出來的,天生的床,天生的長椅……
“我說,休斯,你到底在擔心什麼?瞧瞧你那可憐的小身板,它居然在發抖。”查理捏了捏休斯纖瘦的肩膀,這個僅比自己大一歲的小小男子漢實在是太過瘦弱了,查理甚至懷疑是不是某位追求身材完美的貴族小姐將不甘的冤魂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休斯尷尬地笑了笑,略帶羞澀,和查理相比,他更像個沒長大的害羞男孩。他的身子的確在微微顫抖,一種名為“害怕、畏懼”的情緒在他體內滋生。
查理眼睛微眯,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休斯當然不是在懼怕他,總的來說,他和休斯處得還算不錯,沒少跑到這裏來討點布魯克家最好的水果、堅果之類的小東西嚐鮮。
“是因為艾麗大姐的召集嗎?”他坐起身來把臉湊過去,試探性地問著。手指在身下的木雕沙發精美的花紋上輕輕摩挲。
休斯身體微微一滯,很快便又強作鎮定地搖搖頭,道:“大概是我昨天睡得太晚,染了點風寒。”他身上細微的變化雖然隻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還是被查理發現了。
查理點點頭,善意地說道:“那你可要好好休息……”
轉過身去,查理看著窗外。整個村子寂靜的有些可怕,平常或忙碌或清閑的村民們一個都看不見。
一定有大事要發生了……
……
約爾馬村外兩英裏,不速之客正在迅速逼近。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騎士團,他們每個人胯下都騎著一匹兩米多高的白色戰馬。這是帝國高原西澤爾若特產的高等純血白翼馬,具有在最惡劣的自然環境中持久作戰的出色能力,更為難得是,它們還擁有傲人的爆發力,流線型的肌肉充滿了爆炸力。即是是最為普通的一匹都價值兩百以上路易金幣,要知道一名收入較穩定的商人一年都掙不了那麼多路易金幣。更何況,這裏的每一匹都堪稱西澤爾若純血白翼馬中的上品,並且經過苛刻挑選後的它們身上沒有一絲除白色之外的色澤。
就是這樣一支騎士團,現在竟然在這裏彙集了三百人馬,坐在馬上的騎士一個個威武非凡,每個都散發著15級大騎士以上才能擁有的威勢。他們盔甲鋥亮,出凡的實力使得每人所穿戴的盔甲都是加重版的凱撒榮耀重甲——一套兩百路易金幣以上的重騎兵甲胄。雖然作為騎士確實燒錢,但是這支軍隊的主人顯然不在乎這些。帝國中不在乎“這點小錢”的也隻有兩家,從騎士們一身純白的裝扮,印在武器上銀色的八角十字架標誌,清晰地說明了他們的主人——帝國天督教。
為首的騎士滿頭金發,他沒有佩戴頭盔,手握整支騎士團中唯一的代表番號的雪色大旗,這簡直不符合任何軍隊的常理。沒有哪支隊伍的首領會親自扛起大旗走在最前麵。顯然,這支除外,因為那翻飛的大旗上閃耀著代表神的榮耀——光輝之翼。
“神的光輝,不可褻瀆。吾必將親手將其伸展在無上天國!”
——光輝騎士查爾·馬丁內斯親手接過教皇冊封時慷慨呈詞,從此他握著代表光輝的大旗從未將它放下。
當金發的騎士首領來到一片地形狹隘的山穀時,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聖騎士大人抬起手,前進的部隊戛然而止,其素質可見一斑,要知道一整支由大騎士組成的軍隊中,每一個士兵放到地方都是統領一級的將軍。他右手重重一頓,書寫著“光輝之翼”的大旗猛地入地三尺。
一支響箭從前方的小山坡中突然躥到天空,前一刻還充滿鳥鳴蟲吟的山坡,忽然滿山的銀光,戰馬嘶鳴不斷,一個個銀甲身影從小樹後麵,灌木叢中,巨石之間陸續站起,一名名騎士彙成鋼鐵洪流迅捷地集合在金發騎士首領身前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