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薨逝(3 / 3)

清河病重這些日子,蕭則和豫王妃也是三不五時地過府探望,對清河的病情知之甚詳,一聽隔鄰的動靜就知道清河大概不好了,忙就換了衣服趕過去。

他們一到,謝安歌和鍾湘便鬆了口氣,謝了又謝地把內外各項事務都托於他們,豫王夫婦也毫不推脫。

於是豫王在外做主,王妃照管裏頭,又調了許多王府的執事來幫忙,加上公主府本身的執役,人手便足夠了。

有他們的幫忙,公主府內外各項事宜就更井井有條了,不多時,上下人等都換了服色,孝棚高起,紅燈籠換成了白燈籠,門窗都糊了白紙,喜慶的陳設都撤了,頓時,公主府便白茫茫一片,再看不見一點豔色。

宮中也得到消息了,皇帝的的詔書沒有過午就下來了:

清河大長公主,□□之女,太宗之妹,先帝之姑,朕之祖姑,地位尊榮,年高德劭,其典禮應視親王有加。

過不了多久,更具體的旨意下來了:喪禮由禮部尚書楊正儀、宗正寺卿豫王蕭則主持,皇帝將親臨致祭,並輟朝七日,百官禁嫁娶宴樂一月,京外軍民減半。

禮部尚書很快奉旨前來,協助蕭則主持這場喪事。

各府得知消息,自然也不敢怠慢,很快便安排了車馬奠儀,換上素服戚容,接踵而至。王府公主府等皇親國戚在先,文武公卿隨後,都是親至跪拜,蕭則楊正儀等負責男賓,豫王妃並鍾湘的娘家人負責女眷,迎來送往,謝安歌帶著二子在靈前,他的妻子鍾湘帶著女兒在幕後,隻管哀哭還禮。

一時間隻見大長公主府外熙熙攘攘都是來吊唁的達官顯貴,車轎排出去老遠。

因為皇帝要來祭拜,許多人拜祭完了還逗留著不走,想借此機會在皇上麵前露個臉。這就讓外麵的路越發擁擠了,許多晚來的貴人,不得不遠遠地便下了車,步行而來,顯得極為虔誠。

皇帝來得並不晚。他並沒有擺完整的鑾駕,一身素服地在太師韓鵬舉和一幹侍衛的簇擁下前來,輕車簡從,十分低調。

在場的大多數人甚至直到那聲“皇上駕到”時才反應過來,匆匆忙忙地跪下去。

拈香,點香,立拜了三拜,上了香。

年少的皇帝還特意安慰謝安歌幾句:“謝表兄節哀,姑祖母泉下有知,亦不希望表兄哀毀過禮。”又問清河有何遺願,聽說唯一的遺願是與駙馬謝潛合葬,便感歎了幾聲,應了下來,並讓禮部更改相關的典儀。

皇帝隻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他一走,門外的車轎很快便散了大半,但接著便又有新來的車轎填補進來,公主府外依舊是長長的車水馬龍。

雖然皇帝來去匆匆,但這種哀榮已經足以讓人羨慕了。

接下去幾天,一直有絡繹不絕前來吊唁的賓客,直到大殮後,才漸漸少去。

轉眼祭了頭七,餘下諸事已不算繁雜,楊正儀留下禮部一個郎中協助家令處理接下來的事,便告辭離去,隻等停靈滿四十九日後擇日出殯時再來主持。蕭則亦有職司,忙過了最忙碌的這幾天,自然也與王妃回自己府裏,隻是與謝安歌說了,有事時會過來照應一二。

這一天的晚上,因為頭七的風俗,公主府上下人等都早早地睡了。這些天,不管主人也好,下人也好,沒有能偷閑的,祭了頭七便都似乎鬆了一口氣,積累的疲憊都湧上來,個個仿佛比前幾日更累似的,很快就陷入沉睡。公主府一下子就清淨下來,隻有靈前做法事的和尚依舊按時辰念著沒幾個人聽懂的經。

在這樣的夜晚,卻有兩道小身影悄悄地繞過那些迷迷糊糊點著頭念著經的和尚,溜進那放著棺木的後堂。(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