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前有狼後有虎的窘境,鍾子梁也是第一次遇上,但眼下已經不容許他細細思量,隻能稍作思考,就當機立斷地道:“繼續往前,我們從承福橋過河,繞長夏街,經仁善街回府!”
承福橋處在大長公主府和豫王府交界之處,離豫王府正門不足一箭直遙,眼下豫王府已經再度被圍困,從承福橋過顯然已經十分危險了,可是,不從這兒過,便隻能再掉頭,從皇宮前的天津橋過,那邊同樣情況莫測,再加上往返奔波,更容易出事,還不如冒險從近在咫尺的承福橋過了。
對於鍾子梁的意見,鍾湘等幾個做長輩的,都沒意見,命令迅速被執行下去了,本來殿後的鍾子梁又調了幾個人到前頭,以備待會兒的衝鋒。
會武藝的定遠侯夫人和她的隨身侍婢已經趁剛才短暫的停留之時,換騎了馬,準備和護衛們一起作戰,而鍾湘則把車子前麵的簾子掀起,全神貫注地關注外頭的情況,她不善武藝,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在車上不去添亂比較好。
謝蘭馨和幾個丫鬟一起,都用手牢牢地抓著車窗或車上什麼固定的地方,免得被飛馳而顛簸的車子甩出去,一麵也不住地張望外頭的情勢。
她們這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承福橋頭,同時馬上就引起了圍困豫王府的兵士的注意,有人大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快報上名來,以免誤傷!”
既然是兵圍豫王府的,必是反賊無疑,這邊有人回應:“和你們這些逆賊有什麼話可說的,把路讓開!”說著,護衛和家丁們就一起護著馬車衝了過去!
承福橋頭並沒有人刻意把守,但畢竟離豫王府太近,那些兵士馬上就衝過來阻攔:“我等奉命捉拿反賊,此處暫不得通行!快快下馬!”
“所謂賊喊捉賊,就是你們了!”這邊的護衛們,手底功夫不弱,嘴皮子也不差,“我們府上世代忠良,滿門忠烈,今日就先解決你們這些反賊,再行回府!”話雖這麼說,當還是努力地要開出路來,好叫幾位夫人小姐能回府。
“既然說是忠良之臣,何以過了宵禁還在街上亂闖?”有一個參將模樣的人站在不遠處道,“按律當收監問罪!”
“當真可笑!皇上尚有口諭,今日宵禁往後延遲一更,竟有人以此作難!”
鍾子梁此時已經解決了後頭的追兵,大約是那邊的情勢派不出更多的人來,最後這幾人解決後,並沒有新的追兵出現,鍾子梁留了幾個殿後,以防萬一,其餘人就都調到了前頭來了,自己自然也來到前頭。
他一出現,自然就有人認出他來了,告訴了那位參將,那參將便行禮笑道:“原來是寧國公世子,失禮了失禮了,世子怎不在府中休息,帶了這麼多人,來此作甚?”
鍾子梁見他故意裝作不知,拖延時間,當下便道:“我奉家中長輩回府,如今時辰不早,長輩們亦已困倦,就不和將軍多言了,先行告辭了。”說著就示意車夫趁此時機趕緊趕了車子走。
“誒,莫急莫急。”那邊參將忙讓人把路堵著,又做出十分不好意思地神情來,“世子啊,不是我不肯讓路,不過,今日有人作亂,又有叛賊逃脫,下官奉命在此守衛,有人經過,總要盤問一二!”
“這位將軍的意思就是把我們當作叛逆嘍?”
“不敢不敢,不過還請馬車中的列位下車讓我們瞧上一瞧,看看有沒有叛逆在其中!”
“馬車中是女眷,那容爾等冒犯!”鍾子梁當即勃然大怒,吩咐眾人:“你們還等什麼?還不與我衝!”
眾人答應一聲,一部分護衛就往豫王府方向壓過去,另一部分護衛則衝上承福橋,想把那些堵在橋上的兵士打退。
寧國府的護衛都是騎著馬的,而那些兵士卻大多是步行,這樣衝過去,便有不少人擔心被馬踏死,而不由自主地後退。
參將便大喝:“砍馬蹄!砍馬蹄!”
可是馬蹄又豈是想砍就能砍的,不少人沒砍倒馬蹄,反而被馬踢飛或者踏上。
駕車的車夫也不甘示弱,見縫插針地就趁這機會趕車,反正今兒隻要馬車上的人安全就是了,不怕車子撞了誰,盡可放大了膽子。
謝蘭馨正緊張地看著這一幕,便聽她這輛車子的車夫叫道:“夫人,小姐,坐穩了!”剛下意識地抓緊車窗,便見那車夫狠狠地揮了一鞭下去,馬兒拉著車子飛快地跑起來,她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與後頭的天青撞在了一處。
鍾湘當下就轉過頭問她:“阿凝,你沒事吧?”她坐在門邊,一手抓著門框,人也隨著車子不停地顛簸,隨時都可能被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