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別擔心,我好著呢。”盡管謝蘭馨和天青都撞痛了,但這會兒,連叫聲“哎喲”都無暇,謝蘭馨盡可能地坐好,抓緊車窗,盡力自己照顧好自己,不叫娘擔心。
那邊的參將哪能叫她們就這麼從眼皮子底下過去,加派了人手來追趕阻撓,可豫王府裏頭的人發現他對付旁人去了,盡管這時還不知道對付的是鍾謝兩家的人,但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理論,怎麼也不能叫他專心對敵,自然趁機在背後放冷箭。
參將在這兩麵夾擊下,腹背受敵,不免頭痛,一時惱將上來,顧不得其他,便喝令:“放箭!射馬!”
“你們敢!”鍾子梁怒喝!
參將卻獰笑道:“世子爺,對不住了,你們一定得給我留下,要麼我‘請’你們留下,要麼你們‘自願’留下!”
“做夢!”鍾子梁當下便拍馬朝參將衝去,想要先拿了他在手裏。
盡管鍾子梁近在咫尺,可以輕而易舉地給他來個萬箭穿心,但參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改變“射馬”的命令,隻讓人盡量把人留下來。他不知怎的,還是沒敢做太絕。
但他的這個命令,還是給謝蘭馨她們造成很大的麻煩。
謝蘭馨此時已經完全顧及不到別人怎麼樣了,不知道在前頭的鴻舅母和鍾文栩的情況,也不知道在後頭的大舅母和鍾文采的情形,更不知道與那參將對上的大表哥鍾子梁如何了,她這會兒全身心都隻關注得到自己所乘坐的這輛馬車。
不遠處的射來的箭不斷地落在車上,發出咄咄地聲音,有好幾次都險些從車窗裏進來,有一次,一支箭就擦著謝蘭馨緊抓車窗的手,釘在窗欞上,天青幾乎都要驚叫出聲。
但謝蘭馨完全顧及不到自己,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坐在車門口出的鍾湘,擔心她受傷,而鍾湘則一時看著前頭,一時忍不住又回過頭來看看女兒,同樣是憂心不已。
馬車驚險地將將駛過承福橋,將要轉到長夏街,等轉進長夏街,那和對岸的箭就鞭長莫及了。謝蘭馨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又有幾支箭破空而來,接著便見前頭的車夫突然身子倒向一邊——他已然中箭!
沒人駕駛的馬車順著慣性繼續在箭雨中往前狂奔,鍾湘當心馬車失控,便勉力試圖去拉駕車的馬韁繩,但馬車顛簸,她那裏操控得了,反而自己幾次險些掉下去。
“娘!小心!”謝蘭馨看鍾湘在顛簸中差點被甩出去,忙伸手去拉,自己沒抓好,被甩到了車子的最裏頭。天青和月白,忙一個去拉鍾湘,一個去扶謝蘭馨。
這時,隻聽馬兒長嘶一聲,聲帶悲鳴,車子更加顛簸了。謝蘭馨剛剛爬起來,便又倒了回去,她顧不得自己,看向鍾湘,卻見鍾湘和天青都已不在車上。
“娘!娘!”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在這劇烈的顛簸中爬了起來,扒到窗欞上,往車後看,卻隻見來路的路邊,依稀的兩道身影,從地上爬起來,叫嚷什麼,想要追過來,可馬車跑得太快,風聲、馬蹄聲、車轆聲把所有的聲音都湮沒在其中,叫謝蘭馨根本就聽不清什麼。
“小姐,現在我們怎麼辦?”唯一還伴著謝蘭馨留在這已然失控的馬車上的月白害怕地問。
謝蘭馨緊緊地抓著車子,看向前麵的馬兒,她發現拉車的兩匹馬中,其中一匹馬剛才中了箭,這大概就是馬兒突然發狂的原因。現在,就憑她和月白兩個,根本不能控製這輛馬車,隻能聽任它沿著河岸邊狂奔。幸好,這時候已快到二更時分,一路上並無他人,道路又寬闊,暫時還沒出事。
但這馬車畢竟無人駕馭,馬又受了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馬兒倒地,到時說不定就會車毀人亡。
謝蘭馨便對月白道:“待會兒我們瞧準時機跳車!”說著謝蘭馨便把身子往前移了移。
“跳車,這麼快的馬車,如何跳?”月白的心都快被馬車顛出來了。
“這也是不得已的情況下,如果馬兒一直跑到力竭都沒事,咱們自然就不必跳車了,等著車子停下來就好了,但萬一半途車子有傾翻的趨勢,我們就要趁車子沒倒之前逃出去。”
“小姐,你看車子現在是不是要倒了?”月白緊盯著前頭的馬兒,便見中箭的那匹馬兒突然跪倒在地,而另一匹則繼續往前奔,車子越發不穩了。
“就趁現在,跳!”謝蘭馨忙叫月白跳車。(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