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敲門聲,我剛要送到嘴裏的煙頓了頓, 深夜還有人敲門,還敲得這麼急,肯定是有大事的。
我起身去開門,見到感應燈下房東那張臉。
“終於見到你了,微信也不回,隻能大半夜來打擾你了。”
房東是個中年人,說話挺客氣。
我搬進來一年左右了,少於見他,但一見到他,他都是笑容可掬。
我遞了一支煙給他,笑道,“老板,這離交租的日子還有十來天呢,我這工資也馬上發了,肯定少不了你的……”
他推了推我手裏的煙,擺了擺手,“不是租金的事,我出了通知貼在樓下,你也沒看吧?”
我心裏一咯噔,不太好的預感,“什麼通知?”
“就知道你沒看,白天你又要上班,晚上又回來得晚,所以才特意來跟你說說,這棟樓馬上要改造了,所有人都得搬出去,你沒看這樓除了你這亮燈,其他房間都沒亮麼?”
我苦笑,誰會在意那個。
接著,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重點,有點懵:“改造?”
“這棟樓有人來收了,要改成公寓,拎包入住的那種。”
我沒吭聲,默然的抽了口煙。
隻聽房東又說,“對不住了,兄弟,明天一早你就得搬出去。”
“這麼急?”
“沒辦法,人家要裝修,時間耗不起。”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又像在安慰我:“這樣吧,上個月的房租我就給你減一點,你辛苦一下,去朋友家住住,或者另外找個房子搬走。”
房東下了樓。
感應燈暗了下來。
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我一來深圳就住在這間房了。
不是因為我對這間沒有光線的房有感情,我是怕李曼已經把這裏當成了她的家。
而且,明天就讓我搬走,我真不能肯定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找到房子,畢竟,我現在身上所有的餘額加起來也就一千零五十八塊。
我靠在床頭,打開手機,把通訊錄來來回回翻看了幾遍,也不知道到底可以去借誰的地方住。
不是因為我怕他們不同意,而是因為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不便去打擾。
想了許久,還是打算先搬走,明天再作打算,實在不行,去找個便宜的旅館先住住也無妨。
看著李曼的臉,知道會又一次失眠,倒不如起來收拾東西。
長夜漫漫,我卻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收拾完了。
來深圳時,我拖了一個二十四寸的箱子。
而現在搬家了,也依然是個二十四寸箱子。
當我最後把李曼的照片放進去時,那箱子竟然還有空位。
我還是睡著了,睡了三個小時。
從那住的地方到公司坐地鐵要一個小時二十分鍾。
我就那樣拖著行李箱,趕在早高峰時到了公司。
一上電梯,就遇到利文。
他穿得人模狗樣的,一點兒都沒有昨天晚上勾搭女人那賤賤的樣子。
“我去,你搬個箱子來公司做什麼?”
電梯裏的人不少,我沒開腔,我不可能當著這麼多陌生人的麵,還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告訴他,我租的房子要改造了,房東把我趕出來吧。
但利文沒這個覺悟。
他非要一探究竟:“喂,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