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多開把我帶到會客室。
說是會客室，實際也很簡陋，除了一個看起來質感不太好的小沙發和一張茶桌外，什麼也沒有。
他進去的時候也腳步了滯。
可能也是他第一次進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會客室裝修得這麼簡單。
厲聲叫道，“小沫！”
不沫剛背上包準備下班，聽彭多開這樣一叫，趕緊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你看看你們買的這些東西，是像招待客人的房間嗎？明天全都給我撤了！”
彭多開發起火來也挺滲人。
小沫嚇得瑟瑟發抖。
她低聲的應著，“彭總，這些都是網購的東西，我們的預算也隻有那麼多，財務趙姐也說賬上餘下的錢不多，讓我們買東西……”
“把趙姐叫來！我投了上千萬，你們這麼快就跟我說沒錢？搞什麼名堂！”
“趙姐剛剛已經下班了……”
彭多開直接拿了茶幾上一個茶杯，想往地上扔，但抬到頭頂時，又止住了。
接著把茶杯往桌上一頓，茶杯和茶桌的摩擦發出“砰”的響聲。
但那茶杯沒有破裂，“我都還沒下班，你們倒一個個準時下班，到底是你們為我做事，還是我為你們做事？”
小沫愣在原地不敢再吭聲。
彭多開看了看我，擺擺手：“小韓，對不住了，今天這飯是吃不下了，我得去財務部一趟。”
又斜眼看了看小沫，“愣著幹嘛？趕緊打電話叫趙姐回來，讓她到財務室來！”
說著往二樓上走。
我知道這時候不能再惹彭多開，但出於職業的本能，還是在他身後問道，“彭總，那我們下次什麼時候能再見麵？”
彭多開回過頭，但腳步沒有停下，“公司才成立不久，你看我這忙得不可開交，這廣告也暫時不做了，你先回吧，我需要的時候再通知你。”
聽彭多開這樣說，我心一沉。
好不容易覺得最有希望的一個單，也變成了失望。
但我沒著急走。
我的外賣剛到，還熱乎乎的，總要吃了才走。
小沫依然立在原地，開始給所謂的趙姐打電話。
見她掛了電話，我指著那外賣，“小沫，你們彭總把我晾在這裏，外賣了點了，介不介意一起吃？”
小沫顯然沒有想和我一起吃的想法。
應該說，她沒心情。
“再怎麼著，飯還是要吃的吧。”
我看著從她身後匆匆經過的一個胖女人，“那應該就是趙姐吧？”
她回頭望了一眼，鬆了口氣，“嗯，是趙姐沒錯。”
“工作嘛，哪有那麼多順心。”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指了指另外一份，“你要是不吃，我就倒了啊。”
接著又自嘲著笑了笑，“昨天我打了一百多個電話，約了兩個客戶。
今天一大早我就出來了見這兩個客戶，卻什麼收獲都沒有，好不容易遇到你們老板，結果他跟說要等他通知。
你至少還有固定的工資，我們就一點底薪，這底薪還包括見客戶的差旅費。
也就是說，現在我這兩份飯，就算請你們老板吃了，也不能報銷，如果你不吃，倒的可就是我的苦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