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遇樂》:
障似山巒,駿走驍戍飛畫銀鎖。照浩穹昂,兵戈騁蕩量仞江山岸。九重巨浪,何人唱罷,鳳舞仰、長空震。討乾坤平戎幾許,八千裏風雲亂。
旌旗蔽日,烽煙成虎,鑄鐵石荒塚顧。譬若黃沙,留無死歎,縱染銀花落。洗沾衣淚,滌青甲血,重待將軍擲令。空相對、佳人揣測,且得汝否?
看這浩蕩甲士,數過百萬,旌旗遮天蔽日,戰馬嘶鳴如雷霆,軍威浩瀚如江河;先帝,老臣終能如願,兵發瀚州。可我,為何,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啊。
想老夫當年,二十一歲拜入先帝帳下,南征潁川,北拒蠻夷,兵圍雍州,鎮壓羽州。何等豪邁?老夫一生縱橫疆場,命本該早絕。奈何神州浩土一十八州零四郡,尚未一統,故不甘於死,向天借命得三載,向地借命得五載,向生靈借命又的一十八年;如今已一百零七歲,壽尚有九載,卻不知,老夫壽終前能否助陛下一統天下,完成先帝遺願。
征伐瀚州,一統天下,乃先帝夙願,亦為老夫所願。可今時今日,得陛下親叩,登台拜將,統三軍出,竟感力不從心。
昔日,我尚有國殤塚眾將,隨我左右,滄海桑田,昔日老友,已成塵土,荒丘孤塚,不知是否有老夫一捧。
哎,回想一生,除了“殤中君”的虛名,我還得到了什麼?兵家至寶,毀於我手,無數將士因我而亡。可歎當年,拜於先帝帳前之時,那番場景,依舊曆曆在目。
當年,天下烽煙四起,戰火連年。常言道“亂世必出英雄”。這話不假,經年的戰火中,誕生了無數豪傑,終有四人,憑借文韜武略,終止了延續近千年的戰火。瓜分了天下,建立璟、宸、琅、霄四大帝國。
四國勢力相差不大,其中由以宸國最為強大。占據十八州中雲、雷、青、嶽、殤、中六州之地,東有大海,北有汪洋。同時並據天險渭水、幽禁川,可謂所占之地,皆為扼天下咽喉所在,易守難攻,且極為富足。
雖然如此,也有不足,中州之下,殤州雷州之間有一片綿延千裏的荒原之地,荒原內居有蠻族大大小小二十三個部落,時常搶掠邊疆百姓,令人叫苦不迭。
我生在殤州歧林郡,名叫墨離,三歲那年,因遭蠻夷搶掠,父母雙亡,成了孤兒,幸得恩師“白茗老人”楚江淮所救,將我留在他的身邊,後師傅又將他一身兵家韜略,武藝傾囊傳授與我。十八年後,恩師雲遊天下再未歸來,而我,則帶著一身武藝,滿腹韜略,投軍去了。
那時正趕上蠻人大舉入侵雷州,正是軍隊用人之際,所以我很順利的就成了其中一員。我第一次見到先帝,宸恒帝夏的時候,他還不是帝君,而是當時的監國太子。
那一次討伐夷族,公子夏掛帥,任討夷將軍。我當時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兵卒子;大軍如期出發,浩浩蕩蕩向荒原之地行進。
從中州向荒原進軍的路線上,有一處峽穀之地,出了峽穀就是荒原,師傅教過我,凡行軍,遇溝壑峽穀之地,當避之;無可避,則速行勿怠。
大軍行進峽穀溝壑之地,若不速行,遭到伏擊的話,必敗。可我不知道為什麼,隊伍在進入峽穀之後,非但沒有加快行進速度,反而變得遲緩不已,一晝夜,前軍才堪堪而過,我當時在中軍隊伍,看著遲緩的軍隊我心急如焚,可卻無能為力。
我隻能期盼大軍能夠順利穿過峽穀,期望敵人不要進行伏擊。事與願違吧,就在中軍隊伍要全部通過峽穀的時候,一支帶火的羽箭撕碎了漆黑的夜空。像一道流星一樣,轉眼即逝,正當大家還處在迷惑的時候,突然,天際一片赤紅如火的長虹直貫主帥的車駕而來。
近了,才發現,這長虹,竟是無數火箭組成的。
“守!”
不知誰喊了一句,原本整齊的隊伍出現了騷亂了,但沒有散亂陣型,無數持盾甲士高舉盾牌,組成盾牆將車駕護住,不讓火羽箭傷到討夷將軍公子夏。
這個時候,我聽到前軍處傳來陣陣金鐵相碰的聲音,隨即而來的便是震天的喊殺聲。前軍和蠻人交戰在一處了,我在殤州隨師學藝的時候,就聽師傅說過,荒原蠻人的軍隊戰力極強,且不畏死亡。遇敵必不死不休。曾經多次一戰便擊潰了討伐的大軍。
蠻人雖然勇武不畏死亡,但他們多沒有謀略,據師傅說,宸國曾十二次出兵討伐蠻人,雖然戰績不可恭維,但每一次都是被其真麵擊潰的,十二次討伐大軍沒有一次是因為被伏擊或是遭到蠻人的計謀而失敗的。我想,這可能就是大將軍不急於通過峽穀的理由吧,因為加速行軍很容易讓大軍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