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將戰報用手推到楊度身前,示意他看,並且嘴裏還說道:“析子啊,你看看,兩個龜孫,一萬多部隊,打了半年,愣是讓白朗一夥逃了而且逃跑的過程中又拿下三個縣城!去球的吧,懟死兩個熬糟貨!”
袁世凱頗為稱讚的對楊度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緊鎖起眉頭。
楊度此計雖好,也可行,但是其中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論段、徐二人,何人領命出征,必然要把握大批部隊。
趁著他們其中一人或者是二人同去的這個空擋確實可以安排合適的人選“暫代”他們二人的位置,當這卻是在賭博。
要是他們二人受命迅閱各省對於代任之事默許還好,可若是二人借此發難的話,有數萬部隊在手,那於袁世凱來說不就等於是自己給對方一把刀,還讓對方捅了自己嗎。
看著袁世凱此時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楊度好似看穿了袁世凱的心思。他對袁世凱佯作詢問道:“大總統是有什麼顧慮嗎?”
袁世凱把自己的心思對楊度說了一遍,而楊度其實就在等這個機會;袁世凱這才剛剛說完,楊度假做思索的樣子,“沉思”了半晌,而後對袁世凱道:“大總統顧忌的不這確實是在賭,總不能他們兩個人剛帶兵出了直隸咱們就通電削掉他們的兵權。”
楊度嘴角一挑,道:“可這並不代表咱們隻有五五之算;蔡鍔在京、馮國璋在金陵。”
袁世凱聽到這兩個名字不由一怔,而後微微一笑,對楊度道:“晳子啊,你這招李代桃僵、驅虎吞狼之計可是有些歹毒啊。”
見袁世凱與他逗趣,楊度不由一笑,他知道自己猜對了,與其說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計策不如說這就是他替袁世凱說出口的罷了。
楊度對袁世凱道:“大總統,如今之北洋,大部分都是您當年小站練兵時候的老部下,縱然擁兵自重,可骨子裏還是忠誠於您的,尤其是馮國璋將軍,他因其忠而得了個‘北洋之狗’的稱號,雖說並不好聽,卻組能夠說明他對您的忠誠。”
“至於蔡鍔。”楊度歎息了一聲,繼續道:“我與鬆坡乃是至交,若是出於我與他之間的情誼我是絕不願意他以身犯險的,雖然成功了他可以坐鎮陸軍部,可是失敗了……不過楊度很清楚,段、徐二人之事,乃國,家之事乃是公事,公為公,私是私,楊度不敢以私廢公;更何況,楊度是大總統簡拔出來的,楊度必然要為大總統鞠躬盡瘁。”
說著,楊度還對袁世凱跪下行了個大禮,並且聽聞袁世凱要他起身之時,他還不忘大聲恭維道:“臣,謝大總統隆恩。”
“隆恩”兩個字是前朝舊禮,而且隻有麵對皇帝時才可以說,民,國以來早已少有人使用,在政,府之內更是無人提及。
楊度如此,不亞於將袁世凱擺在了皇帝的位置上。
“你這是幹什麼!”袁世凱口氣佯作不悅,可是他的神情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袁世凱對楊度道:“晳子啊,已是民國了,什麼隆恩不隆恩的,以後可不能如此,不能如此啊。”
楊度口中稱是,可是他看到袁世凱的吧表情後便知道,自己這“隆恩”兩個字,甚得袁世凱的歡心。
而後,楊度與袁世凱有仔細商榷了一下具體的細節,而後又召江朝宗、徐世昌、周自齊三人幾經商議最終擬定了整個計劃,書寫好了調兵的文書,最後叫袁克定與楊度一同送到陸軍部去。
段祺瑞受命出征,不過袁世凱卻也是答應了他的要求,讓徐樹錚留守陸軍部,雖然沒有達到他的全部預期,但也是不錯的了。
酒席過後,所有人的陸續離開了,可是當我要走的時候袁世凱卻把我留了下來。
我們兩個在他的書房裏,分主客而坐,侍者送上香茶之後便被出去了,而此時袁世凱卻是對我神秘一笑。
說實在話,我知道袁世凱此時肯定看得穿我的心思,就好像我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但是我絕對相信他也會選擇和我一樣的做法,絕不點破。
果不其然,袁世凱的眼神在與我對視刹那之後,滿臉堆笑的坐到我身旁對我道:“鬆坡啊,剛剛宴席上你也聽到了,段總長即將出征,他這一走陸軍總長的位置就暫時空出來了,這個位置你是知道的,關係著整個國家的部隊,所以一時都不能缺啊。”
說到這袁世凱還甚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過我知道他這樣的作為都是做給我看的;這就像一台戲,我與袁世凱都是這戲的演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早就擬定好的,相互之間也哦度清楚對方的台詞,雖然沒有對過詞,但是其實誰都清楚的不得了。
為了能讓這戲好好的演下去,有一個完美的落幕,所以作為演員的我,自然要好好的配合,配合他袁世凱把這一出戲唱好,唱完整。
“是啊;不過大總統,其實也不必如此,徐次長還是在的嗎。而且他與段總長出於一係又相互搭班多年,什麼事情兩個人的心思都是最貼近的,而且徐次長也正好在陸軍部任職;我看段總長出征的一段日子,陸軍部裏的一切事務都是可有暫時由徐次長又錚兄來替代段總長處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