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坦克,沒有一點有求於人的姿態。用勺子搗鼓著麵前的米飯,臉上掛著淡然笑容的他,時不時往嘴裏碾上一口。吃的是津津有味,絲毫沒有把對麵這個男人的存在當回事。
\t“很好吃?”男子笑容不減的詢問著坦克。
\t“吃飽了才有力氣殺人。”沒有避諱的道出這句話,兩人四目相對時都顯得這般盎然。
\t“殺誰?我,還是……”在這個問題上,男子顯得很執著。
\t“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殺誰。好久沒有這種欲望了,我得謝謝你們。是你們的所作所為,讓我再一次正視了我的職業。說實話,對於紅菱的病情我真的不擔心,誰讓她有個好爹呢!我相信楊軍才不會‘固守成規’,順著蛛絲馬跡他應該知道是誰出得手。”
\t說完這話,坦克繼續往嘴裏送著食物。而此時坐在他麵前的男子,笑容也不再像剛剛那般自然。
\t“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傭金,不是問題。條件,你隨便提!當然,如果你非要執著下去的話,魚死網破、不死不休這事,我們也輕車熟路。”
\t有威脅,也有利誘。一句‘條件,隨便提’,就囊括了很多,也包含了很多。
\t‘噹……’隨手把勺子砸在了托盤上,坐直身子的坦克,齜牙咧嘴的望向對方,一字一句的反問道:“你唬我啊?”
\t“真不敢。今晚楊小姐的病情會有所緩解。是一直緩解下去直至病愈呢,還是第二天複發變得更嚴重……這都取決於你的態度和抉擇。大家都是刀口飲血過日子的人,不懼強敵,當然也不懼生死。但活著終究是好得,特別是能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白頭到老。”
\t“一份夠嗎?不夠,我再讓人給你多備幾份。”中年男子麵帶微笑的話鋒突變,指了指坦克麵前的快餐。而靜靜望向對方的坦克目光如炬的盯著對方。
\t泯然一笑的中年男子,伸出了右手。繼續說道:“八點一刻,十二個小時夠嗎?”說完這話中年男子主動起身,在即將離開時,又突然想到什麼的扭頭望向坦克。
\t“感謝暴君的‘不殺之恩’。我算不算唯一一個從你手下活著走出去的談判者?”
\t“不算,剛剛那個婊.子是第一個。”
\t“啊?哈哈,你真幽默。”
\t中年男子從來到離開不過短短的十分多分鍾而已,始終沒有起身的坦克,就這般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直至一刻鍾後,扭過頭的他望向了身後那對一直‘你儂我儂’的小情侶,麵帶淡然笑容的詢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t直至這個時候,那對情侶才收起了做作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份‘震撼’和躊躇。
\t軍靴踏在了木板樓梯間,坦克每走一步都顯得那般‘穩重’。這應該與他高大的身段有著很大關係,可這份‘穩重’落在那對小情侶眼裏,是這般具有威懾力。
\t從坦克扭頭詢問,到離開消失不見。這對小情侶的右手,無不搭在腰間,緊握住槍柄。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行蹤什麼時候暴露的,但兩人無可否認的是,就在剛剛他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t臨近七月的金陵,進入到了梅雨季節。零星般的雨滴,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光顧這座六朝古都。出了肯德基的坦克,步伐不算矯健的遊走在街道上。旁邊商販的吆喝聲依舊刺耳,呼嘯而過的救護車聲依然急促。
\t突然響徹的手機,使得坦克微微停滯了身子。微微一笑的坦克,接通了自家班長的電話。雖然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主動與自家班長聯係過,但遠在京都的紅隼,亦能通過自己的定位及‘記錄儀’分辨出他的位置及所作所為。
\t“結束了?”
\t“說是給我十二個小時。”麵對自家班長的話,坦克沒有隱瞞的直言不諱。
\t“足夠了!”很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坦克笑的那般自信。因為這句話是從自家班長嘴裏說出來的!
\t“楊軍才想見你。”不等坦克說話,肖戰繼續說道。
\t“知道了。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不是?”麵對笑容的坦克,輕聲回答道。
\t“別有壓力,雖然你長得沒我帥,但糊弄楊家人是足夠了。”
\t“大爺的。”說完這句話的坦克,直接掛掉了肖戰的電話。把手機重新放回兜裏,目光投向了醫院對麵的那家水果店。
\t高幹病房基本上九點半以後就會謝絕家屬探望,但凡事都有例外。所謂的規矩其實都是為普通人設定得!有所好轉的紅菱,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雙目顯得很空洞,腦海裏一直回憶著剛剛浮現的那幾組畫麵。
\t一個孩子,一個還未呱呱落地的孩子,伸著血手用呀呀之音喊著什麼,但紅菱亦能從他的嘴型中,聽出他在叫‘媽媽’,是他,是那個自己打掉的孩子。